青杨飒飒有声。将近晌午,
我仍兀自坐在这干燥、透明的
秋声里,无所事事。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服膺于这伟大的秋声。
这新的秋声,这新的统治者,
像一阵阵潮汐冲刷着我凌乱的听觉沙滩。
它重建了我的听觉秩序,
重建了日常之美的完善体系。
在这朴素的、美的体系中,
我甚至不拒绝任何一个噪音,哪怕是
北面楼里间歇爆发的电锯声,
和南面楼里两个女租客的大嗓门。
它们和若干只鸟雀的聒噪
被统摄在这一阵阵更具魔力的飒飒声里。
在无数的被统摄者之中,
还有隔壁琴童稚拙的练习曲和
楼下人家厨房传来的剁肉声。
劳作中晕眩的妻子正卧床休憩,
而我很快就要完成这首日常之诗——
我们的午餐尚未准备就绪,我这就做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