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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刘振周访谈(问卷部分)
级别: 创办人
0楼  发表于: 2018-06-06  

刘振周访谈(问卷部分)


  ①木朵:每个诗人都应触碰到一个关键性的转机:从这一刻起,他开始懂得怎么写得更有劲。但这一刻很多时候并不是在未来的某个场合恭候着、迎接着,还有可能滞留在一个回顾性的场景之中,也即,在已经发生的事件中可以找到它,关键看你怎么重新审视它。在事后的某个时刻,诗人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从来就没有教授过我什么。”(《声音》,2009)当你决心写下《声音》中“父亲”形象时,或许,一个关键性转机就出现了,好像这是一本献给父亲的诗集的开启。“他当然不懂诗歌,只在乎渔讯”(《一座森林》,2017),这个关心生计而忽略儿子内心生机的父亲“授予”的可能是一个临时管理水闸的工作(《父亲节》,2017)或承诺给儿子一块机械表作为礼物。时过多年,那个“没有教授过我什么”的父亲形象已经发生了变化,近年来,你对“父亲”赠与的礼物体会颇深,即便是忆起跟父亲一起进入一个冰窖(《冰窖》,2017)也是一个人生礼物。血缘父亲渐渐向文学父亲转换,意味着你的写作史发生了什么变化?
级别: 创办人
1楼  发表于: 2018-06-07  
  ②木朵:个人所经历的时间/事件,作为一种历史资料,它们是介于已知与未知之间的经验,善于转化与调剂二者关系方可为新诗的经验累进提供服务,比如,在已知的可见事实之中发觉未知情况/情感,这就是一个折中措施,如此发觉即可称为新诗的发掘,简言之,新诗意味着/依偎着对熟视无睹之现实的反对,新诗的经验唯有叠进现实经验的床单才能产生崭新的褶皱;或者,对未知情况的打探,使之变成可知、已知的感受,感受之变化正是诗之由头,而对变化进程的拿捏与描述,增强了诗的弹性与活力/获利。与“父亲”相比,“时间”这个词在你的诗中出现的次数多出数倍,在写作中,你如何协调三种时间关系:其一,素材带来的时间感,被诗描述的事件总是历史化、经验化的时间,其二,具体的一首诗中怎么开头怎么结尾所需的作为一种次序的时间因素,其三,诗中人物附带的生命时间,例如属于“谢默斯·希尼”的时间?
级别: 创办人
2楼  发表于: 2018-06-09  
  ③木朵:在谈论诗艺的特性时,我注意到,你使用了一个类比方法:“卖猪肉的是管不了那么多,只管无意识的操刀割肉”。这个无意识的断论立即使我想到庖丁解牛时自言“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以及轮扁斫轮时所言“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或如你在《铁匠》(2017)中描写到锻铁之间也能见艺术与历史,看起来个中体会并不缺乏艺术性,万法平等,条条大路通罗马。与人的技艺不同的是,自然(界)更像是一个永恒的类比观念库;实际上“自然”这个词在你的诗集中运用得跟“时间”一样多。《书架》(2018)感喟于“啊,我们该拥有的自然正在消失”,《水果摊》(2016)体验到“自然的供养”,《城隅》(2015)使你意识到“我始终属于自然抒情主义者”,或如《异地过冬》(2017)所言“纯粹者——即自然之祭品”,但《自然颂》(2014)“所有人都赶往沿海……而我却倒退而行”勾画出你所谓的“自然”在非“沿海”(经济发达区域)之处。很显然,自然不等同于穷山僻壤,只存活在一个倒退而行的有觉悟的人心中。作为一个自然抒情主义者,这种自然观有什么历史渊源吗?当下时代背景下,自然还可能在哪儿重现?
级别: 创办人
3楼  发表于: 2018-06-12  
  ④木朵:从你历来操持的诗之外观/体态上看,不少作品都不分节(一首诗就是一个整节),而这个唯一的节所驱动的句群要依凭常用的衔接词(比如“于是”“当然”“也许”)来产生紧凑的联系,而且读者会觉察到句群内部衔接得过于密实,事无巨细一概铺展,并不藏拙于巧,而是力求一种雄辩的气息,如此,就关涉到你对诗中节奏的认识,如果说诗的节奏来自给定/捕捉到的事件之声响与事件原貌既定的动静之间的落差,那么,你在写作中如何筛选多个对应事物原音的人为声响中的一个,顾此失彼之际,你的取舍标准是什么?另外,诗除了分行所必然带来的语义跳跃之外,分节也是保持敏捷蹦跳的得体方式,有的诗可能恰好要求一种匀称分节的方式与之匹配(比如每个小节都是三行或四行,显示出体态上的匀称感),你的诗集中寡见这种分节之匀称,有的是不匀称分节,就好像分节不是一种计划而是写到这里,一个句群的意思尽了本分,现在,另起一节,从头开始捕捉诗的运行节奏。事后来看,你的诗在分节时碰到了什么诉求/规定?诗的分节之因可以追溯吗?
级别: 创办人
4楼  发表于: 2018-06-14  
  ⑤木朵:感觉突然来到,迅速爬起床,记下梦中爪痕,使之成为诗,由此可见诗的两个来源:其一,梦中情景的复述,或曰对梦境的追寻、模仿;其二,关于一个作者如何从梦到诗的工艺流程,以一个其他视角关切这个人是如何写完一首诗的,即这首诗是对梦-诗这一原始关系的思考之诗。记录之迅速往往理解为记性好、忠于梦、诗句有如天授,也可说没有碰到什么“障碍物”,一气呵成,不假思索,直接遵从梦的安排依葫芦画瓢即可,不过,从诗学的角度看“障碍物”可能跟生活感受上的阻力不同,“太过流畅”很可能是一个观念上的障碍物,一位诗人早晨起来开门见山,可能不会觉得这眼前的大山是一个障碍,但只要他再三吟咏起以山为主题的诗来,就会在即将运用到山之形象的写作中,邂逅一个窥见滥觞的机会:山,已经难以写出新意,后续的漫谈都尽在最初的诗艺葫芦之中,后来者对“山”的感觉已不可逆转地成为全貌的一个分支。你如何看待当代诗人重述或重返诗之全貌的努力?下一首诗凭什么闯入诗人的床褥,它仍然来自诗神的托梦,还是要求与既有的诗神、此前的诗予以脱盟/脱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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