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别根钮·赫伯特：对巴拉巴的揣测

泅渡 译



巴拉巴后来怎样？我问，却无人回答。
锁链被解开后，他走上明亮的大街。
他可以右转，直行，左转，
转个圈，像公鸡一样欢叫。
他，统辖自己的头颅与双手，
他，掌控自己的呼吸。

我问，是因为某种意义上我也参与了整件事，
受到彼拉多宫殿前人群的影响，我同他人一起
大喊：“释放巴拉巴，释放巴拉巴”。
人人都在大喊，倘若仅我自己缄默不语，
事情还是会发生，仿佛注定会发生。

或许巴拉巴回到了原来的盗贼团伙，
在山里熟练而敏捷地抢劫杀人。
也或许他开了一家陶器店，
此刻正用造出的泥土
擦洗他罪污的手。
他是个送水工、赶骡人、放债者、
一个船主———用船把保罗载到哥林多。
或许———不排除这个可能———
他变成一个为罗马人效劳的高级间谍。

看哪，命运的游戏令人眩晕、惊叹，
充满种种可能和机运的微笑。

可那个拿撒勒人
孑然一身，
别无选择，
只有一条
险峻的
血路。


*巴拉巴的故事，出自《圣经·新约全书》。拿撒勒人，即耶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