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别根钮·赫伯特：一颗钉的寓言

泅渡 译



“因为少了一颗钉，国家倾覆了。”*
我们从小就被如此教导。然而在我们国家，
没有钉已有很久了，此时不会有，将来也不会。
没有往墙上钉照片的小钉，
也没有用于封棺的大钉。

可尽管如此，也可能恰恰因为如此，
国家得以延续，甚至得到他国赞赏。
人怎么可能活在一个没有钉、纸、线、
砖、氧、自由等等的国度？
显然人可以胜任，因为这国家延续又延续。

这国家的人民生活在家里而非洞穴，
工厂在大草原上冒烟，火车驰过冻原，
轮船在寒冷的海面呼啸。
有军队和警察、官印、圣歌和旗帜，
表面上看，与世界上别的地方无异。

但只是从表面上看，因为我们的国家
并非建基于自然或人性，
看似稳固地建立在猛犸象的骸骨之上。
实际上它很虚弱，仿佛悬浮在
行动与思想、存在与空无之间。

一叶一石坠落，使万物真实。
但鬼魅顽固地久存着，不管
日升日落和天体运转。
在这耻辱的土地上，泪水与万物下落。


*出自西方谚语：“少了一个铁钉，丢了一只马掌；少了一只马掌，丢了一匹战马；少了一匹战马，败了一场战役；败了一场战役，失了一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