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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弗罗斯特:诗十首
李晖 译 魅力 ——花园墙壁题词 风吹着一处荒凉的长满杂草的空地, 这里,一堵破旧的墙却燃起和煦的脸颊。 风在上面盘旋,吹得它摇摇欲坠, 吹着大地及一切自生自灭之物, 水分,颜色及气息在这里变得浓郁。 白昼之光在此处聚集魅力。 农夫
一架犁,他们说,要犁那些雪。 他们不可能要在那耕种,不—— 除非是为了嘲讽,因为痛恨 耕种了石头。 译按:在弗罗斯特居住的新英格兰,那里的土地多岩石难以耕种,犁地比犁雪更不值得。
春日的祈祷 哦,请赐予我们今日花丛中的欢愉, 且使我们不去为不确定的结果 做太深远的思虑;仅让我们在此 在一年里欣欣向荣的春季。 哦,请赐予我们在白色果园的快乐, 如白日的虚无,夜间的灵异; 并使我们幸福于蜜蜂的幸福, 当膨大的蜂群围绕完美的树枝。 而且,请赐予我们飞鸟的畅意, 听它骤然间飞上一群蜜蜂*, 流星般以它细利的尖喙,插入 且距离一只花朵,静止在半空。 因为这就是爱,此外都不是, 对爱来说,它是为供奉给头顶的上帝 以抵达他想要的深远目的, 但它唯一所需,是我们自身所实现的。 *此处指蜂鸟,可在空中悬停,其喙细长以吸食花蜜。 进来 当我来到树林边, 画眉鸟的乐曲——听! 此时如果外面是黄昏, 里面已是黑夜。 林子里太暗了,一只鸟 灵巧的翅膀 也不能改变它夜间的栖息, 尽管它还能唱歌。 最后一抹阳光 在西天逝去 仍盼望再听一曲歌声 自画眉鸟的胸膛。 远处柱状的黑暗当中 画眉鸟放声歌唱—— 几乎像一种召唤,让人 进到那悲恸和黑暗。 但是我不,我出来 是为了星星;我不会进去。 我是说就算请也不去; 再说没请我。 没有锁的门
很多年了, 终于有人敲门, 我这才想起 这门上没有锁。 我灭了灯, 踮着脚在地板上, 举起双手 对着门祈祷。 敲门声再次响起, 我的窗子开着; 我登上窗台 跳到了屋外。 回身朝着窗台 我向那个不相识的 敲门者,道了一声 “请进”。 由于一次敲门, 我腾空了我赖以 在世界隐身,且任凭 岁月改变的笼子。 黑暗中的门
黑暗中从一间屋子到另一间屋子, 我伸出手摸索着,以防脸被撞着, 但仍然疏忽,忘了勾住手指将双臂 合拢成一个弧形,然而撞得不重。 一扇很窄的门越过了我的防备, 猛一下给了我的脑袋一击, 使我一个原有的比喻也被撞坏。 人或事物就是如此,曾经是匹配的, 后来就不再成对在一处。 汉尼拔
是否有不为人知的理由, 或者久已被遗忘的原因, 或因为岁月蹉跎的悔恨, 那年轻的泪水和慷慨的歌声? *汉尼拨·巴卡(Hannibal Barca,公元前247年~前183年或前182年),北非古国迦太基著名军事家。公元前204年,罗马人入侵迦太基领土,202年汉尼拔被罗马人击败,战后在罗马人的施压下流亡到东方,公元前183年受逼迫服毒自尽。 光华易逝
大自然第一抹绿色是金, 她的颜色最难保存。 她最初的叶子是一朵花, 但只开短短一个时辰。 之后花瓣褪变为叶子。 因此伊甸园陷入悲痛, 因此白昼终接替黎明。 金色之光华难以留存。 十一月的客人
我的忧伤,此时陪我在这里, 她觉得秋雨中这些阴暗 的时日,再好不过; 她爱这棵光秃、凋谢的树; 她在湿漉漉的牧场小路上行走。 她的愉悦不会使我无动于衷; 她说话,我乐意倾听; 她高兴那些鸟儿飞走; 她喜欢她毛衣单一的灰色, 现在是银色,附着一屋薄雾。 那些冷清的、荒凉的树, 那灰暗的地,沉重的天空, 那种美,她如此真实地看到, 她以为我对这些视而不见, 责问我所以如此的原因。 并非昨天我才学会懂得 爱这凋落的十一月的光景 在雪天来临之前。 但告诉她这些徒然无益, 不如接着听她的赞美。 树的声响 关于那些树我想知道 为什么我们愿意忍受 这无休止的喧响 远胜于同样临近我们 住所的另一种噪音? 我们日复一日地忍受 终至方寸失度, 丧失我们固有的快乐, 并养成一种倾听的姿态。 它们是那种说是要走 但永远也不离去的人; 那种说话好打听 越来越聪明老练的人; 那种打定主意要久留的人。 我的脚在地板上拖动, 我的头在肩膀上摇摆, 有时我从窗户或者门里 看那些树影晃动。 我将踏上前行的路, 我将做义无反顾的抉择。 有一天当它们开口说话 不停地摇晃,那是为吓唬 它们顶上的白云。 我没有什么话要说, 但是我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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