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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露易丝·格吕克:乡村生活
级别: 创办人
0楼  发表于: 2013-01-05  

露易丝·格吕克:乡村生活

舒丹丹


死亡与无常等待着我,
正如它们等待着所有人,幽灵正对我作出鉴定,
因为它可以从容毁掉一个人,
悬而未决的要素
需要被保留——

星期天我遛着邻居家的狗,
好让她能够去教堂为她生病的母亲祈祷。

狗在门廊下等我。夏天和冬天
我们走一条相同的路,大清早,在陡坡底下。
有时候狗从我身边跑开——一时半会儿
我就看不见树后的他。他对此很得意,
偶尔耍耍这个小花招,然后又放弃,
作为对我的恩惠——

后来,我回到我的屋子收拾木柴。

我在脑子里记着每一次散步的影像:
香蜂草生长在路边;
早春,狗追逐着一只小灰鼠,

所以有那么一会儿似乎可以
不去想那渐渐衰弱的身体,身体
与变幻的空虚之间的比率,

以及那些正为死者祈祷的祈祷者。

正午,教堂的铃声结束了。太多的光亮:
雾,仍然笼罩着草地,所以你看不清
远处的山,覆盖着冰雪。

当它再次显现,我的邻居认为
是她的祈祷得到了应承。这么多的光她无法控制她的喜悦——
它不得不以语言的方式迸发。你好,她大叫,仿佛
那是她最好的表达。

她信仰圣母就像我信仰山脉,
尽管在某种情况下雾决不会消散。
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地方储藏希望。

我煮着我的汤,倒着我杯中的酒。
我很紧张,像个孩子走近青春期。
很快就可以确定你是什么,
一件事物,一个男孩或女孩。不再两者都是。
而那孩子在想:我想对发生的事拥有发言权。
但这孩子没有任何发言权。

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我没有预见到这点。

后来,太阳落山了,暮色汇集,
在矮灌木丛里窸窣作响,像野兽醒在夜里。
屋里,只有炉火的光。它慢慢熄灭了;
现在只有最沉重的木头仍然
穿过乐器架闪烁着光亮。
有时候我听到音乐从它们身上发出,
即使它们被锁在箱子里。

当我是只鸟时,我相信我会是个男人。
那是长笛。而号声回答,
当我是个男人,我叫喊着要成为一只鸟。
然后音乐消失。而那向我吐露的秘密
也消失了。

窗子里,月亮正挂在大地之上,
毫无意义却又充满了寓意。
它是死的,它一直就是死的,
但它假装是别的什么,
像颗星星一样燃烧,那么不容质疑,以至于有时候你感觉
它真的能使大地上的某些事物生长。

如果灵魂有它的形象,我想那就是它的样子。

我在黑暗中穿行,仿佛对我来说如此自然,
仿佛我已是它其中的一分子。
宁静而平和,天放亮了。
赶集的日子里,我带着我的莴苣到集市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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