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吉尔伯特：诗五首

柳向阳 译


喀耳刻的掠夺

喀耳刻*并不喜欢猪
无论猪，狼，或谄媚的
狮子。她用我们的语言歌唱，
而且美丽，她等待有为之士。

每个月，他们到来，
从港湾那儿艰难上岸。
巨大的海光在他们身后。
每一次都可能是一个世界。

一季又一季。
一宴复一宴。
而总是在第一次
测量欲望时，本性毕露。

奥德修斯*？人人皆知的说谎者。
一个度假地的活宝。铁石心肠。

*喀耳刻（Circe, 或Kirke）：希腊神话中太阳神赫利俄斯和海洋女神珀耳塞的女儿，住在爱伊亚（Aeaea）海岛上。在荷马史诗中，奥德修斯返家路经海岛，随行人员被喀耳刻变为猪，奥德修斯由于用了赫耳墨斯给他的魔力草（moly），得以抵挡她的魔法，并迫使她释放随从。两人在岛上共同生活一年，后协助奥德修斯返乡。古希腊赫西俄德《神谱》记载：“许佩里翁之子赫利俄斯的女儿喀耳刻，钟情于意志坚定的奥德修斯，给他生下阿格里俄斯和无可指责的、强大有力的拉丁努斯。”
*奥德修斯（Odysseus），希腊神话中伊萨卡国王，荷马史诗《奥德赛》中的主人公，以狡猾机智闻名，曾在特洛伊战争中献木马计，战争后历经十年返乡。在罗马神话中名为尤利西斯（Ulysses）。


诗歌是一种谎言

诗歌是一种谎言，
出于必要。有益于诗人
或美。但也是因为
真实只有这样才能说出。

那些人拒绝伪装，值得赞赏，
正如那些不愿意虚张声势的人，
但他们没有被允许
哪怕说这么多。

德加说：他并不画
他看到的，他画的东西
要能让他们看到
他拥有的事物。


非难诗歌

当暹罗国王厌恶了某一个廷臣，
就赏赐他一头美丽的白象。
这神圣的动物需要精心侍候，
照顾好它就意味着破产。
但如果照顾不周，那就更糟。
而这份礼物又显然无法拒绝。


俄耳甫斯在格林尼治村

将会怎样，如果俄耳甫斯
由于对他罕见的技艺
充满信心，
而从这干净光明的世界
毅然沉入地狱？
然后，面对
围得紧紧的野兽，
正准备好他的七弦琴，
那时，他突然发现
它们没有耳朵？


白色，声音和阿尔基比亚德

在拉提姆，许多年前，
我坐在路边观察
一头牛，一整天。
远远地看，硬白。
偶尔它到树下。
在毒太阳里无色。
在浅浅的树荫里变得柔和。
在近处的强光里，粉白。
在近处的树荫里，花瓣一般洁白。
亚麻，石头的白，和牛奶。
牛的白色经过我面前，又走去
进入光的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