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一只麻雀，解剖一个自我。
又不知该如何用力用刀，再来一个
漂亮的回旋。都知道“麻雀虽小
五脏俱全”，但我并不是麻雀？
我没有麻雀那么自由，带着身份
去上班，不敢大声说话，甚至
缩手缩脚，认知上没有任何突破。
如此刻在一个乡村扶贫点上，突然
看见“天空低矮，南山高耸，
一群麻雀飞过冬日空旷的水田交错。”
我需要这样的麻雀。一只或一群？
消失又折返，与我共鸣。像一股寒流，
又像一阵春风，在我生活的半径内，
这些小精灵仿佛来过又从未出现？
此时，在麻雀的处世之道，我更像
一个怯生生的觅食者，被一阵风卷走。
田野亮晶晶的，午后之光霭罩在
开满小白花的油茶树上，辉映着那些
焕然一新的房舍，但没有炊烟袅袅？
麻雀们在房顶与大树的间隙盘旋，
它们找不到谷粒，饭糠，甚至带有
血丝点点的鸡鸭鹅肝脏和小骨头，
它们仍会唱一首欢快又希望的歌。
有时，我也会跟着它们哼唱——这首
没有歌词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之歌，
甚至还有一点悲伤但明亮并不晦暗。
它们都是我曾经反复在心里吟唱的——
麻雀之歌。歌声飞过草黄，穿过冷风，
飘洋过海，又回到此刻的寂静村庄。
年过半百的我，一行清泪在眼眶打转。
躁动的心还需要多少年才能安顿下来，
任由这些小麻雀叽叽歪歪地问候？
光渐渐收远，我的肉身，呼伴的麻雀，
在暮色中徘徊，但都骄傲地活着！
202512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