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开旧宅时，其实已经看见了
一只蜜蜂在里面。门窗关得死死的。
它有进无出。它不可能在这套将封闭
三个月之久的房子里找到一个出口。
不可能有这样的出口。绝无可能。
我们已经堵住了所有的漏洞与缝隙。
我们甚至不打算让一粒灰尘渗透进来。
我们去附近超市买了两大袋蔬菜与肉。
我们将到秀江对岸去开启新的生活。
我们全心全意挑拣着精美的食品。
每一个入袋的食物都合乎我们的心意。
超市外刚刚下了一阵暴雨。完美避开了。
我们在一种美轮美奂的节奏中运行。
在嗡嗡的响声中，我们想起了蜜蜂。
必须立即返回去。将蜜蜂赶出来。
放它一条生路。也放我们一条生路。
无法忍受饥饿又盲目的蜜蜂很快面临
人为的死亡。无法忍受是我们害了它。
我们的脑子里全是嗡嗡响。再也没有
新鲜蔬菜的芬芳。不能糟蹋了一条性命。
重新打开房门，开始寻找绝望的蜜蜂。
我们在卧室里找。我们在客厅里找。
我们在厨房里找。我们在每一条缝里找。
我们找呀找呀，却苦苦找不到蜜蜂。
我们停下来静静聆听有没有嗡嗡响。
电波消失了。翅膀消失了。挣扎消失了。
灵魂和意志也消失了。这不可能。
除非当初蜜蜂飞进来是一个幻觉。
2025.6.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