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告
你在人群中建立的声名
不如在花丛中建立的可靠。
想想看，你能在花丛中
建立自己永恒的声名吗？
如果你做不到，你就要重新
理解什么是声名。理解什么
是声名又要比理解什么是生命
更逊色。没有声名也能活得好。
没有声名的执念，你就解脱了。
解脱的第一要务就在于去声名。
先去掉花丛中的声名，再去掉
人群中的声名，未始有人之时
就是你将来最愿意留步的地方。
没有谁碰过你，没有谁打听你。
你的心智澄明而原始，质朴得
从不考虑要将肉身安放在别处。
2025.5.25
无名的距离
我有一个朋友是研究《道德经》的专家。
我已记不清从何时起他认识我。
有一次他介绍我认识一位漆画家。
我看了此人的作品，也看了他的藏书。
心里想，这位新朋友值得交往。
我敞开怀抱，准备接纳艺术兄弟。
后来，我和我的朋友开车接他
去参加一个聚会。而且，主办方安排我和他
做一个访谈节目。我们配合默契。
美妙的过招，反响良好。星光熠熠。
当时我就觉得，彼此投缘，
不日，友谊之花将悄然绽放。后来，
我编一份文学杂志。想用他的漆画作品
做封面。我写信邀请他
为我特意创作一幅漆画。（并非试探。）
但他非常客气而克制地回应：
“先生，我和您不熟，请勿打搅。”
一下子打回原形。我目瞪口呆。
形同陌路呀！我的兄弟，（我没料到）
我没办法取悦你，缩短心灵的距离。
我的诗也不能打开方便之门。
我过高又过快地估算了这份感情。
（说到底，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诗为。）
既然如此，只能等待。至今也没有任何进展。
而我的杂志封面空空如也，
只有属于我的朋友的一条道德经注释。
2021.5.17
保全性命以待孔子一问
我就是那个潜水数百步，然后
披头散发在堤岸边唱歌的人。
孔子以为是鬼然后又追着问
蹈水有道乎的那个人就是我。
就是我说出了从水之道而不为私。
就道理而言，始于故、长乎性、成乎命。
就方法而言，与齐俱入，与汩偕出。
就目的而言，没什么比得上出没风波里。
凉风习习，众人归去……
巨瀑之外，不知何去何从的人就是我。
白浪滔滔，隔岸相望——
孔子满中国称颂的无名弄潮儿就是我。
2024.7.28
*语境来自《庄子·达生》“孔子观于吕梁”一则逸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