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他们就这样在一起。
形式、频率和截止时间——为了
分手的时候彼此的关系不是一个爱的承诺。
似乎只是为了满足欲望，羞耻的性欲，又因为
这样的羞耻比爱的欲望更多了一份激情，
纯粹的享乐，在关系的绝望中。必须
是这样的，以一种轻的形式
才能应对世界的复杂，但又能满足
生而为人的渴求，最基本的渴求，他以为
就是干那点事，干完就能抽身而出，
就像那根本就是一场交易，
开始就包含了结束，以利益为担保。
是的，世界是如此复杂而
欲望像虚荣一样难以克服。为了
恰当的解决他已经思量了很久，已经
试探了许多次，许多人，在可能
与不可能中，终于选择了那一个。无爱的
关系，最适合与这一个发生。
一切都会在他的掌控中，他能
制服对方，就像他在床上展现的雄风，他的
魅力来源于他的权力。所以，
一切如其所料地发生，发生得
就像第一次购买润滑油一样丝滑，
呻吟与喘息，撞击和反动，呼唤和回应。
要把爱做得就像有爱一样，他说。
为了汲取欲望中最纯的部分，
他在床榻上打开一间厨房，细致得仿佛
是在烹饪美食，大胆而小心，
但展示着他处于掌控地位的那种自由，
保护他们进行中的欲望。
所以拥抱中是会感到疼的。
所以亲吻中是想哭的。全部的感官
敏锐得就像树枝上的雪山等待崩溃。
因此更多的亲吻，以及更多的拥抱，
想要填补身体里的那个空，却终于
在高潮中说出了那个爱，仿佛破戒了一样。
似乎目光变成了丝线，勾连着彼此的身体，
嘴唇和耳朵，手掌和肩胛骨，
凝固在寂静的果冻里，回归于一个拥抱。
并且抱得更紧，无欲的
纯爱的拥抱，打开了所有界限，抹掉了
约定中的条文，几乎就要变成约定本身。
胆怯的，但因此而欢乐。
他幸福于一种惊颤中，并认为对方像他一样
享受这幸福。他的关切细致和实际，
仿佛每一次见面都是朝向未来的一步。
仿佛有个未来停止在一所房子里，
被厨房、餐桌和沙发围绕。
是什么让这场交易失控的呢？
无爱的煎熬？幸福的诱惑？欲望中的本能？
收拾提包离开办公室，走廊里
就会响起自己的脚步声，寂静又冷清。
不幸的生命曾经提出最低幸福的方案，
用严密的轨道把他送回了教室，以另一种身份
延续曾经的人生，回到了青年中。
这就是他们的开始，也是他
所有可能的关系得以发生的原因。已经
不是第一次了，已经不再年轻了。
他应该是个老手，对方相信这点，
他自己同样确信，确信于一种年龄的自由。
它必然也是死亡的自由，但
谁又能想到呢，死亡的
自由只是绝对的牢笼的一个诱惑。
自我毁灭的诱惑，毁灭在
爱的高潮荡漾的涟漪上，轻轻的，轻轻的，
在后背温柔的拍打中让他回归于婴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