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吃一堑一辩
他们挖了一条沟,在我每天
必经的大路上。我掉了进去。
事后才知道这条沟是有人刻意
为我准备的。要对我施以阻拦,
或再加测试。我经受住了考验。
挺直身子,我跨出了这条暗沟。
未有丝毫恐惧。因为我对这条路
无比熟悉。正直的路不会陷害我。
在我站直的时候,这条沟就变浅了。
随后我对着它,大喝一声:变!
它就不见了。既没有变成
一根绳子,也没有变成一条蛇,
而是完全消失了。就好像从来
没有存在过一样。既然地面上
已经不存在一条沟痕,我也不会
任它留存在我的心里再生出端倪。
我的心里只有原来那条完整的路。
一如往常的正直的路不会变。当然,
如果路有什么愿望,我会替它实现。
我有什么要求,路也会全力满足我。
2025.5.11
二次跨越
暴风雨降临,寻常的沟渠突然变得
激昂与混浊。惊人的流水中裹挟着
草藤和树枝。几乎要阻断人的跨越。
我刚好来到了它的跟前。
立即跨过去。心有余悸,四处张望。
我看见了另一个人。并无狼狈相。
想必他也有惊无险跨过了这条沟渠。
这是我的同路人啊!我靠近他,
想跟他说话。但他没兴趣与我寒暄。
我跨过了这道坎,继续赶路。
希望在天黑前回到家。不久,面前又
出现了一条湍流。浑浊又汹涌。
这是一条直接在道路中生成的激流。
我赤脚通过了它。毫无畏惧。
不等我在附近歇足半小时,这条激流
转瞬即逝,又恢复成了深色的泥路。
这一次,我没看见第二个人跨过它。
我也没根据将自己的跨越讲给别人听。
因为那条激流不像上一条。已不复存在。
即使说给熟悉的人听,他们也决不相信。
今天接连经过两次湍流,但我心坎里
却只记得第二次。我定然知道如何描述
第二次的跨越,值得讲给怎样的人听。
那人本身要有两次跨越,定有过人之处。
2023.7.20
夜游袁山咏月
——腊月十五夜,约刘义、唐颖、鲁力一同登袁山昌黎阁
一人所见,即四人所见。
山下所愿,如山顶所愿。
一棵松树怎么寻摸自己的影子?
一百级石阶如何款待登顶之人?
直言当时所见的景象,
配搭本地出双入对的人事,
这就是文法通畅的原理。
古来如此,缔造前人后人关联。
树有高低疏密,树树皆夜色。
鸟有轻重缓急,权当是鹧鸪。
今夜的素材太多,怎么抓重点?
今夜的影子太杂,人均成三影。
嘘长问短之余,切中社会时弊。
观念纷呈之际,平衡各方利益。
松间穿行,池塘肃立,
一时调动的意识大半是记忆。
然后,若有所思、话题乍歇,
每个人都会掂量语言的天分。
怎样的人周旋其中终得圆满?
如何示好才见圆实之物的反馈?
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在水里。
一度照松间,一度照沟渠。
世界太不太平,总要有人出声。
但凡有点出息,皆因通天晓地。
与其无头绪地辨认山顶的南方,
不如步入万古不死的人心所向:
一切的人性,自孔子的教化起,
自韩愈量移袁州始,变化甚微。
四人中必有一人谈起创作的责任,
目清心纯,定是得了上天的庇佑。
踊跃的言语古来有之,脱口而出,
由不由得今人都已融入朗朗乾坤。
202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