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车刚刚离开地面
惯常潜伏在旅途的问题迎头赶上
它蹲坐在那儿——一块
失去沟壑掏空又填回的
身子——像被什么文明的症结
难住了一辈子,或是
在通神的欢愉过后丢失
主的耳语的修士
所以它蹲坐着
四面透风 四下无人
像所有曾经蹲坐
在它体内的人一样
想到自己可能也是
其中之一。问题
出生的路边的清晨
就早早亮出答案的底色——
平善公路7公里处右急转
车门还开着,引擎声拔高
调门试着盖过懒起的蝉鸣
芦苇是野的,找不到水的
高脚水鸟也该是野的
没有自以为是的好事者
连叫骂声也是野的
无关的,善良的。只是
白亮的屁股被芒草割得生疼
摧枯拉朽和自然而然
是一样的天地
在两者之间
我蹲坐着
像野兽般
想起久违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