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不平之心,它已不是安静的花瓶。
像是待爆的容器,随时置我以碎裂,
置花以短命,置天下以束腰之美后的假与崩溃。
水满、突刺、一不留神的歪倒与瓷裂……
它将所有危机巧妙聚合,并安插在
案头、窗台、富丽的厅堂内……
从栅栏、田野、花市、
农民手中、盲人鼻下……无论何处
你随时折来的花瓣头颅,它随时以釉身托住。
那年在草原,我摘下野花几束。
千里迢迢,谁能想到
无休止地犯下采撷之罪,不为凌云壮志
只因惦念一只饥饿的花瓶。
因我不平之心,它必须是安静的花瓶。
它安静时的忠诚与虚妄,
它安静十天后体内的浑黄与溃烂,
它安静百年后我的不甘与永别人世。
它安静……
它用来吞掉春天的野心安静大腹安静,
它可怜……它得到一隅光照时
亦如我被施舍,亦如我玻璃之心可怜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