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莱士·史蒂文斯：雪人

西蒙、水琴 译



必须有冬天的心灵
才能领略松树的霜枝，
枝头白雪皑皑；

一直那么寒冷
且看红松挂满冰柱，
在一月的阳光下

雪松那么挺拔，不要想
任何痛苦，在寒风中，
在几片树叶的声音里，

什么是大地的声音，
有同样的风
在同样寂寥的地方吹起，

听风的人，在雪地里聆听，
人与物化，凝视
乌有的虚无，实在的虚无。

灵石 译



人必须用冬天的心境
去注视冰霜和覆着白雪的
松树的枝桠；

必须冻过很久
才能看到挂满冰的刺柏，
和远处一月的阳光里

粗糙的云杉，才能不因为风声
以及这片土地上
叶子的声音，想到

任何悲惨的际遇，
同样的风在同样的
荒凉的地方，也为倾听者

而吹，他在雪中倾听，
完全不是他自己，看见
一切，以及一切存在中的空无。

陈东飙 译



人必要有一颗冬天的心
来打量霜和盖着
雪壳的松树的枝条；

要已经冷下去很长时间
来注视冰凌混杂的杜松，
粗乱的云杉，在一月太阳

遥远的闪烁中；而不想起
有任何苦难在风的声音里，
在几片叶子的声音里，

那是大陆的声音
充满同一阵风
在同一块空茫之地上吹

为那听者而吹，他在雪中倾听，
并且，本身即无物，谛视
无不在场之物，和那在场的无物。

雪是什么？⑴作为一个审美对象；⑵作为一个私密的人生记忆；⑶作为一个象征，与生命奇遇叠加；⑷作为一个时空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