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乌云的秃鹫紧盯着
这座城市的河道下水泻出的部分。
雨伸长脖子的垂涎,让新刷过漆的
异国小帆船不由得感到恶心。
在橙色贝雷帽的沉默中,海浪
榔头般敲击海平线,弄弯它的两头
以将其维持在望远镜的辖域里。
有些日子足以说明,岛屿的图纸作废了。
一群鹮鸟用它们饱蘸的,钢笔尖般的
喙记录随沙冲散的事物,其中
仍然保持完整的,如蟹壳蛮横而对称。
但你时常怀疑,生活并不缺少
浪费的激情所赋予我们的权利。
梦难以把握,就像小数点的后几位,
雨的输入法缱绻船坞键盘,
企图仅靠一根雨丝,就把港口
和它的过去连在一起。
而那些孤零零的,决心翻阅
大海文献,以给你虚构的未来远景
做出注释的黑嘴鸥,知道自己
其实不存在于时间中,而是
相反地赘述了时间。
2019.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