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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朵 2019-12-10 07:49

叶丹:失落的女巫




她腿落下残疾后,鲜与进城
做工的妇女来往,避免失落
被交谈放大。秋收之后,
她整日流连收割完的稻田,
“总有遗落的稻穗,多得像
两鬓白发所牵动的悲哀。”

几乎每一次,她都将身体折弯
到极致,有时索性跪下,
像是服软,仿佛低头就能获得
荫翳,又像是报恩,“简单的
重复之中我终于明白为何
我所见过的石佛都是断了头的。

那只蛇皮袋像是装满了星宿,
“重量仅次于她的呼吸。”
这迭加的重物分担了她的病痛。
“它们从未后悔在此间坠落,
就好像田野是星星的游乐场,
而稻茬是唯一的暗道入口。”

直到暮色变成她不合身的外套,
她回到伏在寒露之下的屋顶,
等待月亮悬高时似有规律地
铺开那些经她之手打磨过的谷粒,
那一刻,她多像名女巫
瞬间就复原了那张失传的星图。

木朵 2019-12-15 11:33


  是什么约束了这首诗的振幅,又是什么拓展了这首诗的幅员?这是读者很关心的一个问题。诗意的振幅受到了两种力量的综合作用,一种是张力,一种是压力,换言之,就是拾穗者这个角色,是怎么被修饰的?修饰的过程中,会碰到张力的诱惑,诗人想给这样一个后残疾时刻的角色新的宿命感,新的生命特征,那么,他要去修饰某种时间状态之后的一个人的处境,人的一个形象,其实是需要寻找一个机缘的。
  诗,就是在寻找这个机缘中有点晃晃悠悠、左冲右撞,去寻找那些可修饰词或可谓张力的试验场,同时,这种修饰的努力,又会遭受到一些阻力,表现在哪些方面呢?就是诗中所用到的那些时间名词(读者列示出诗中的时间名词,就不难找到诗之星空的星座),尤其是那些富有时期概念(而不是时点)、笼统性色彩的时间名词,它们使得诗人在表述这样一个角色处境的时候,倾向于日常性的、经常性的一种状态的描述,而不是某个情境下的特殊的一次行动,特殊的一个情节,比如“整日”“几乎每一次”这样一些词,就是一个笼统的说法,诗人写到田间劳作,写到稻茬、拾穗,但是你闻不到整个田野的那种芬芳或腐朽气息,因为诗人劳作的重心不在于去捕捉这种嗅觉的气息,他是要去寻找这个拾穗者角色的可修饰性,要将这个角色的命运、处境,通过一种比较巧的方法,把她塑造出来,所以读者会发现他依凭着一些技巧,比如,在诗节中,有引语的方式,通过这种不知谁发出来的,有可能也是喃喃自语的引语,来旁敲侧击拾穗者的命运之黑白键。
  这首诗也没有一个对应的时代背景,他是谈到一个个体在劳作之后,就是田野收割完了以后,成为一个卑躬屈膝的拾穗者形象,给人的感觉就是有一种拾穗的经济学驱动力在起作用,但诗人没有做深入探讨。当今很多农村农田的那种荒芜情况,且不说拾穗的问题,撂荒处处可见,所以,这首诗可能是非当下的一个时代的事件,这个方面暂且不论,那么,这种拾穗的行为,尤其对于一个残疾人来说,这样一个相当于劳作的情景,怎么才可以把它刻画得栩栩如生,充满诗意呢?怎么去赋予这样一个劳作者的可怜悯的那种情感?事实上,诗人在这首诗中更关键的思考就是,把拾穗作为一个形象的增量,带给后残疾时代的一个角色,会产生什么样的一个变化,就是这样一个有了拾穗者形象加分之后的女性角色,她理应有什么特性?这样写下去,诗凭什么来进行收敛、结尾呢?读者会发现稻穗(的颗粒)与满天星辰之间,足以建立形态上的一种联系,从而把这个残疾女士拾穗的形象,再过渡到一个女巫的形象,那么,就是因为有这样一个类比的杠杆,撬动了情感的星体,无论是这个当事人的情感还是诗人的情感,都有一个倍增效应发生,于是,在这样一个时刻,诗人得到了一种写作上的满足,诗也就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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