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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朵 2017-01-12 07:44

木朵:答红亚坪:中年的危情




亚坪兄:

  你好!昨晚我失眠了,今天上午上课时大脑跟不上嘴巴,那种迷人的步态丧失了。因为在昨夜一次私密的对话中,我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形象——为人子、为人婿——是一团糟,也察觉到了一种身份的危机: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优雅、体贴、聪明。我意识到过去几年白发频添,但并没有十分周全地做好身份上的改观。所以说,如果在这样的心境中看自己的旧作,总是不会满意的,尽管你的解读让我倍感欣慰(“‘啊’的后面必有悬崖”——这是多么敏锐的探索!真是一个苛刻的读者),但我还是很怀疑自己的作为。中心溃散了似的,我顿时成为无根之木了。多少次,我扮演着自我观察的一个人,从多角度省察自己,一旦觉得某个小配件在诗句中频繁出现,就会在下一次设法摆脱,我面临着一个较大的诱惑:做一个更好的自己。其实这个自己过于纯粹,只是词章上的一个不惹尘埃的作者,而不是一个需要挑大梁、暖人心的儿子或女婿。这种心境上的波折就是你所说到的中年状况吧?关于那个随时能评价我们的缪斯——诗神或最高的知音——也许始终比我们年长,而且有可能是男性。我已经不习惯献殷勤了,我不是为一个永葆青春的缪斯写作,尽管有时迷恋那青春的风情。今天心乱了,不容易度过去,但还是会过去;昨晚我近乎信誓旦旦地说要成为家庭生活的主角,积极地应对各种挑战,要有所改变——意思是说,我必须随时调整写作之外的那个我的价值观、性格,以便争取内心的安宁,为写作中的多个自我赢得尊严和机缘。“我的青春已经为此耗尽了”——这是一种亲身发现的真相,我必须为后青春时代的诸己预谋出路了。当我看到他人甘居人下,成为一个信徒时,我是本能地厌倦,但我没有办法变得更喜欢自己。我是多么厌倦自我,可爱的朋友,不知你驶入了怎样的港湾,在清波之上找到了最佳的自我吗?这封去信,就像是关于那首诗的作者的反悔,因为现在看来,我很难像那首诗所提到的主角那样自信,要知道,一种抱怨也是基于对自我形象的满足而生发的,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取信于人。难道我这么快就放弃了解释一首旧作的资格?幸好苛刻的读者带来了转机。

木朵
2011.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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