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洋 译
下雨时的交通高峰。一个盲人
摇摇晃晃地走来,他的拐杖轻轻叩击着
占有通道。他倚靠着车门,
将一把小提琴举到下巴上,说:各位,不好意思
打扰你们一下。不过,请听听。
这句抱歉的话,要我的命。仿佛音乐之类的东西
就应该被谅解。他把鼻子凑近那块木头,像一个情人,
吸气,开始慢慢划拉,渐渐增强的渗漏
像温暖的水流透过我们的皮肤,我们
除了目的地一无所有,我们梦见光
却退入隧道口,搜寻着。
汗珠从他的眉毛上落下,形成黑玫瑰
在乐器上。他的头痴迷于每根弦
透过中空的琴身呼气。我身边的女人
放下书,闭上眼睛,婴儿
停止哭泣,巡警坐下了,我知道
这趟地铁对于梦来说太快了,那些钢铁喉咙
将永远张开吞噬早已失去的微笑。
对于死前的失败,记忆多么匮乏。
怎能听见这些音符,当地铁滑行
进站,灯光熄灭,乐曲
随着空座位上升起的气息久久萦廻?
我知道我过分人性化地赞赏正在消逝之物。
但此刻,当地铁完全溢满温暖的水流时
我只想聆听,我们都是
跟从他的双手流出的莫扎特一起
慢慢游向人的人。我什么也不想要
除了把我的手指放进他的嘴,
让那祈祷的低哼穿过我的静脉。
我想爬进他小提琴的洞。
我想睡在那里
直到我的肉体
变成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