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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詹姆斯·K.巴克斯特:狗尾巴
级别: 创办人
0楼  发表于: 2021-05-05  

詹姆斯·K.巴克斯特:狗尾巴

张桃洲 译①



1
当我从河里走到公路上来,
两辆卡车经过我,扬起一团尘土

于是我用浴巾捂住我的嘴
呼吸着湿布。塔莱瓦在一座旧桥上

用一只喷枪切割着铁柱子,
但他告诉我——“成了②”——“氧气用完了。”

我爬过通往教堂③的漫长小道
思忖着托马斯·莫顿的话——

“生命终结时上帝会在灵魂的蜡上
按一个印。如果蜡是温暖的,

上面会留下印迹;否则,它将碎成粉末”——
诚如所愿。我自己的心也许还是我的棺材。

爬上这儿他们给我一杯压榨的苹果浆
饮用。在秋天食物④从树上落下。



2
圣徒们的坟墓闪耀着黑暗之光,
我意指那些谦卑者

葬于我们的屋子旁,在那些覆盖着
倒塌的村子的荆棘下,绵羊在那里吃草

掉下一簇簇羊毛。黑暗之光闪耀在
葬礼⑤的核心,那儿已经搭起一顶帐篷

用来存放棺材,一个寡妇有一张
三天没睡觉的脸,在等待那次

复活。我记得
纳鲁阿瓦希亚⑥的教堂关闭时,

替代性地跪拜在一棵苹果树下的
圣母⑦石像前面,它因雨淋而变暗,

受到苔藓的侵蚀。黑暗之光闪耀
在谦卑为之打开一扇门的任何地方。



3
一只巨大的沙螽⑧爬上我床边
用麻布做的卷梯。我不想

这个业余灌木恶魔的抓挠
干扰我的梦,

或将爱之咬痕留在我脖子上。先是斯蒂夫过来
瞧了一眼——“把它砍成两半,”他说——

然后是泽玛——“你在杀戮方面很蹩脚,
赫米,”(她咯咯地笑)——可我从隔壁房间

拿了一只鞋,站在最结实的椅子上,
踮着脚尖用力打它——断了!

那只沙螽,拖着白色肠子,掉在地板上,
一条三英寸的穿着破盔甲的龙,

可怜的生物!我又打了一下结束它的性命
躺回来读书,这时蚊子吹奏起它们的笛子曲。



4
雨下了一整天。现在水池将被注满
沿河的马路将变成湿粥

并开始变滑。赫雷维尼告诉我
上帝如何警告他堤岸会坍塌,

于是他下了平地机,来转移他的伙伴们
他们跑到安全处,堤岸果然塌了

无声地,八十吨泥土和石块,
埋到了他的腋窝。他的腿仍然是青的

巨石折断了它,用螺栓把骨头接起来,
但他能靠它走路。从屋顶漏孔流下的水滴

溅落在厨房里,炉子后面的案板上,
还有弗兰茜的床脚边。在云盖之外

我听见哈米吉多顿之鸟的低吟
那将在某一天终结我们所理解的世界。



5
族人们用业余时间在那棵大栗树下面
做一个养鸡场。这样我就醒了

听见屋子前面用铁锤钉钉子的
尖利的声音——斯蒂夫和格雷格

在做着过去两年里几乎没有发生过
的事。女孩们一个接一个地

进来看望她们的长发老叔叔
他宽阔的后背倚在睡袋上

在休养他的风湿病——特·胡英加,
泽玛、弗兰茜、卡姆,她们带来了咖啡,

又留下来坐着畅谈她们的想法
然后把脑袋靠在我的枕头上。有人认为

我养了一个后宫。不,我的后背不够强壮。
我养了一个鸡场,用来收纳天堂鸟。



6
“狗尾巴”——这是狗尾巴
摇摆在我书的末尾;

与一位亲爱的毛利朋友辩论之后,
我整夜行走在去往雷蒂希的路上,

想着,“二十四英里将使我的脚垫变成纸浆
直到脚底肿起如气球;

疼在我脚上,是我主的痛。”早上
我看见灼热、鲜红的太阳升起

在位于雷蒂希的赫雷维尼房屋旁边的
山上。但昨晚在石头上蹒跚行路

途中,我必须停下来,仰望那些星星
看到了那些白火的肋拱

挂在那儿像白桫椤叶的底面
种植它们为我们人类提供庇护。



7
像一个人在黑暗中前行
是这次黑暗之旅的意义;

那么单纯,树木、星星、裸露的山杯,
毕生等待着的死亡

确实必须如此。探求雅各之梯
将会误解自己和那个黑暗主人,

然而有时道路通向一个地方
那儿河水奔流,马儿飞驰

在一排树篱后面。这样就可以坐下来,
点燃一支烟,在冰凉的草地上

擦一擦你淤青的双膝。总是因为
一个人的身体是一所会堂,

肋骨、臂膀,为了部族汇聚在那里,
心脏应该是他们的水之源泉。


注释:
①毛利语:Te Whiore o te Kuri。
②毛利语:Kua mutu,是耶稣在十字架上说的最后一句话。
③毛利语:wharepuni。
④毛利语:kai。
⑤毛利语:tangi。
⑥新西兰位于怀卡托河和怀帕河两大河流交汇处的一个小镇,那里有怀卡托最重要的毛利人公墓。
⑦毛利语:Te Whaea。
⑧毛利语:w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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