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立波《大雪日得句》采用两行一节的诗歌体态,收放自如地处理了人与鸟邂逅于一瞬间的所思所想(中可能孕育的辽阔诗意)。这的确是一首应景之作,当天,下雪了,这就构成了一种创作的冲动,当事人得说点什么,寄物抒怀。这也就是当下政策面流行的一个说法:需求侧改革。诗人在此时此情此景之中,确实需要做点什么,需要翻查语言的动静,以便与飞鸟的祈使状态相互吻合。这首诗在跨行转换过程中隐隐约约依赖于三个“需要”、八个“一”(以及诗之始末的“必有”“必然”的呼应)当量上的节制。过去不详的飞鸟停逗于现在进行之中的被冥思状态,成为人的一个幻觉,对应着人的求诗得仁的迫切需要。想想看,突然一只鸟飞进你的眼帘,以当代诗的反馈速度,你最大可能会做出什么样措辞反应呢?飞鸟这种前现代意象,在当下,抒怀应景之作中,还能出任怎样的司仪呢?诗人尽可能赋予飞鸟以意义的荷载,即便是它脚踩的那根枝条,也可雕镂出飞鸟生涯的一条分水岭。且看,这首诗在最末一节中使用的“未知”一词,以未来时态将不安于现状的飞鸟投掷为人所需要的一种测不准的未知状况之中,然而必然地,人要申明一项福利:以枯枝为证,人与鸟曾有过一段可信的佳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