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迷上了听人讲诗,
仿佛陈腐的生活需要一点刺激。
每次收摊前,她都在等
那个普通人模样的诗人。
诗人并不厌倦我妻子围裙上的
腥味,也不像一个勾引者。
他也只是从陈腐的日常生活中
找一件正当而例外的事来做。
我有时守在一边监听,但那真是
无用的废话,即使讲得令一条
已剖腹的鱼复活,那又能怎样?
又能怎样?我亲爱的妻子,难道
你这辈子还来得及做一个诗人?
哦,诗人,莫作非分之想,我可
保证你绝不可能从我和妻子的
利益共同体中攫取任何一个子儿。
不过,今晚我会单独去跟诗人
摊牌,对付他这种文化人,必要的
恐吓和撒赖应能让他畏而却步。
我已经想象出他浑身哆嗦的窘态。
我实在受不了收市前一个与我们
不同类的诗人在黄昏恍惚不休,
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地跟
我的妻子经年累月谈论普希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