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雾褪去似乎是一个瞬间,
一只狼和老猎人同时发现了对方,
他们有极短暂的对视,这间隙,
老猎人略带兴奋地举起了枪,
像往常,枪召唤着他狡黠的手。
在搬走岭、尧山、乃至白草坪一带,
枪一直在召唤着他捕风的身影。
他瞄了瞄,准星对着这只孤单的狼,
来不及呼吸的瞬息间,枪响了……
可是,令他愕然的,那准星线的
尽头竟然出现了硕大的孔雀屏——
其实,是长着孔雀羽一样的黄背草。
“我的狼呢?”他跑上前去,
那一团黄背草后面是更多的草羽,
“中了啊,哪有从我枪下溜掉的狼”
他提着枪,在没腰深的草丛——
那辽阔的黄背草塬上。狼没有再现,
老猎人,他在黄背草丛也再没出来
——老猎人的消失至今是个谜。
那个秋天风声紧,小猎人怅惘地
寻找父亲,他一把火烧了山坡,
黄背草发出“啪啪”鸣枪般的声响,
那一夜村人好像都听到了狼嚎,
有人说,是头狼叫着他的狼在搬走。
那之后据说是第二年,满山的
黄背草貌似是一夜间又长到没腰深,
一到黄昏,一只狼就昂首于山巅。
2018.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