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毅：福楼拜之死

福楼拜去世的当天晚上，
莫泊桑看见他躺在
他的书房的无靠背长沙发上，
中风把他打倒了。
长时间以来，福楼拜过着单身生活，
仅仅由一个女仆伺候。
前一天，出于一吐为快的需要，
他告诉这个女人，他非常高兴
他的书《布瓦尔和佩居榭》告一段落，
星期天他要到巴黎去。
星期六早上，他洗了个澡，
然后上楼到他的书房，
不一会儿他感到不舒服，
他的神经性疾病发作了，
随后他昏厥过去，
而且昏昏欲睡，他以为他犯病了，并不在意。
他把女仆叫来，让她跑到住在附近的费尔坦大夫家，
后来，他改变主意，
把她留在身边，要她说话
——他犯病时，需要听到有个人待在他身边。

他没有不安，他谈话，
说是如果第二天在火车上犯病，他可能要麻烦得多了。
他抱怨看到周围一切都是黄色，
惊讶于自己还有力气打开一瓶乙醚，
这是他到卧房里拿来的。
然后，他回到书房，叹了一口气，
说是感到好多了。
然而，他的腿像折断了一样，
他坐在房间角上的土耳其沙发上。
突然，他一声不出地往后到了下去：
他死了。无疑，他看到自己死去。
在几个小时内，大家以为这是一种昏睡状态。
但是，血液升到脖子，
这是中风，形成黑色的一圈，
仿佛这条项链把他扼死了。

莫泊桑对左拉描述了福楼拜临终时的这些细节。
“这是好死，令人羡慕的大棒一击，
这使我也希望这样，也希望我所爱的人都这样，
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指掐死一只昆虫那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