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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木朵:江边的一封感谢信
级别: 创办人
0楼  发表于: 2016-11-03  

木朵:江边的一封感谢信




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
自去自来堂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
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
多病所须唯药物,微躯此外更何求。

  (杜甫《江村》)


  你能看到某一时期他遣词的共性,此情此景在屡屡光临之际,呈现出不同的底色,无须担心他为此丧失新颖,即便他有意去碰击那险峻,也能与之加深友谊;并非说,如今的友谊只囊括当前的山水。他能在诗中创造一种浓烈于实际情况的友情,既表明内心旱地上的嗷嗷待哺,又甘愿为寻常的访客抛洒热烈的汗滴。《有客》所谓“岂有文章惊海内?漫劳车马驻江干”,无非是心态上的一进一退:刚刚雄心百倍,却又把江面上的潋滟收拾干净。贵客来访也好,邻翁隔篱送来旧醅也罢,皆有微弱的冲击波,多少能在笔墨伺候时解忧。
  当然,如同他夸大了友谊的份量,他也加重了疾苦的呼声——好似他刚刚对这辽阔的天地疾呼,而很快无望地冷静下来。“厚禄故人书断绝,恒饥稚子色凄凉”(《狂夫》)也许不只是惨况的倒映,还是透过凄凉的场景显示出友谊的气量与珍贵;或可说,在这一对仗中,传达出他对友情的感激,为你推定他的经济来源提供了便利,同时,仅仅谈到“书信”断绝,似乎还不够成生活的危险,而当这一精神需求借助对仗变成另一种生理需求的前提时,你就捕捉到了一个明亮的形象:一位父亲窘迫地翻箱倒柜祈求粮食的反响。简言之,一谈到“饥饿”,读者就感同身受。
  然而,在这首诗中,饥饿感荡然无存,在对仗中,“稚子”并不供应出生活的账目,而是作为必要的家庭成员,为诗的安宁添加一只暖色的按钮。好像还交代了如此的市场前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妨发展养殖业。实际上,诗的剪辑只令你看到其中一小部分,妻儿的静物画被你当成幸福生活的凝固。请体谅诗人为了顺承江水的提议,很可能虚构了画纸为棋、敲针作钩的动人场面。从诗的第二行定下的基调——“事幽幽”——出发,无论堂上燕、水中鸥都必须跟从这一授意而提供响应的对策,尽管它们很可能遭遇了丧偶之痛。恰好如此,诗人在日后再次使用相应的素材时,完全可以采取不同的立场而使它们焕然一新。
  如果慈善家读到它,请勿认为诗已然得到保障,或推定他处的呐喊只是巧立名目。也许,可以从这个侧面来看:由于友谊的迟疑,他干脆剪去了瞬间的愁容,虽有那么一丝责备,却又忍气吞声,下定很大的决心似的。读者的犹疑在于并不信服“自去自来”的表态,正如对于“此外无求”不由得理解为自取灭亡。也许,他不求诸人的表决越铿锵,友谊的显现越能造成波光粼粼。由此,这首诗与其说是描绘江村恬静气息,毋宁说是关于逾期的友谊。如果你趁此觉察到了诗人放在江边的一封感谢信,那表明:仅凭友爱的一小部分,就足以造成持续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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