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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伊夫·博纳富瓦:诗五十二首
级别: 创办人
0楼  发表于: 2016-07-03  

伊夫·博纳富瓦:诗五十二首

潘博





真实的名字

我将命名你曾经是的这座城堡为沙漠,
命名这个声音为夜,你的脸为缺场,
并且当你跌入贫瘠的土地
我将命名运走你的闪电为虚无。

死是一个你过去一直爱的国度。我来
但永恒地通过你昏暗的道路,
我毁灭你的欲望,你的形式,你的记忆,
我是你将持有同情的敌人。

我将命名你为战争并且我将
在你之上夺走战争的自由并且我将
在我的手中拥有你模糊且被穿透的脸,
在我的心里拥有暴风雨照亮的这个国度。


蝾螈的地点

惊讶的蝾螈一动不动
并且装死。
这就是石头间的意识的第一步,
最纯粹的神话,
一场被穿越的大火,它是精神。

蝾螈在墙的
半高处,我们的窗户的光亮里。
它的目光只是一块石头,
可我看见它的心脏永恒跳动。

哦我的同谋和我的思想,一切
纯粹的事物的讽喻,
我爱在沉默里收缩
喜悦的唯一力量的它。

我爱通过整个身体的无活力的团块
商定星星的它,
我爱等待胜利的时刻的它,
屏住呼吸并贴近大地的它。


此地是祖国之地

对你来说过分低的天空被撕裂,树
侵占你的血的空间。
其他的军队已经来临,哦卡珊德拉,
而无物能在他们的大火里幸存。

一只花瓶装饰门槛。回来的人
倚靠着大理石微笑。
天在叫作“树”的地方暗下来。
这是话语的白昼这是风的夜晚。


但愿一个地方为靠近的人而生……

但愿一个地方为靠近的人而生,
感到冷并且被剥夺了房子的人。

被一盏灯的声音试探的人,
被唯一的房子照亮的门槛试探的人。

并且如果他一直被焦虑和疲劳填充,
但愿有人重新对他说治愈的词语。

只是寂静的这颗心必须做什么,
否则是符号和祈祷的词语,

并且是夜晚的骤然的一小片火,
并且是一所简陋的房子的隐约可见的桌子?


铁桥

毫无疑问在一条长街尽头
儿时的我在一滩油上行走,
黑色的天幕下总是有沉重的死亡的三角形。

自从诗
把它的水域和其他的水域分开,
任何美任何颜色都记不住诗,
诗为了铁和夜而焦虑。

诗滋养
死岸的一段漫长的忧伤,一座跨海桥
被抛向夜更深的另一岸
是诗唯一的记忆和唯一的真爱。


不完美是顶峰

曾经有应该毁灭毁灭再毁灭的东西,
曾经有致敬只值这个价钱。

毁掉在大理石中上升的裸露的一面,
锻造所有的形式所有的美。

爱完美因为它是门槛,
但紧接着否定知名的完美,忘掉死去的完美,

不完美是顶峰。


用凯瑟琳·费里耶的声音

全部的温柔全部的嘲讽聚集
为了水晶和雾的一次永别,
铁的深层敲打几乎造成寂静,
双刃剑的光芒变得黯淡。

我庆祝混合了灰色的声音
它犹豫于已然迷失的歌声的远方
好像在全部纯粹形式的彼岸
另一种歌声和唯一的绝对颤抖。

哦光芒和光芒的虚无,哦眼泪
微笑得比焦虑或希望更高,
哦天鹅,在不真实的昏暗的水里的真实的地点,
哦源泉,当这深深地是夜晚!

好像你认识两条岸,
极度的快乐和极度的痛苦。
在那边,光芒里的这些灰色的芦苇中间,
好像你你汲取永恒。




摧毁存在和美的她
将被处死,被施以车轮刑,
被侮辱,被称为罪人,被变成血
和叫喊,和夜晚,和全部被剥夺的幸福
——哦撕碎在黎明前的所有栅栏上,
哦被踩在所有的路上并且被穿越,
我们高度的绝望将是你活着,
你容忍的我们的心,我们的声音

在你的泪水中羞辱你,对你说
撒谎的女人,黑暗的天空的女供应者,
然而我们的欲望是你衰弱的身体,
我们的怜悯导向所有泥浆的这颗心。


被发现的国度

门槛上的星星。风,被握
在死亡的不动的双手间。
话语和风是漫长的抗争,
随后寂静来到风的平静里。

被发现的国度是灰色的石头。
一条不存在的河的闪电躺得非常低,非常远。
可惊讶的土地上的夜晚的雨
已唤醒你命名为时间的炽热。


这里,总是这里

这里,在明亮的地点。这不再是黎明,
这已经是可以表达的欲望的日子。
你梦里的歌的蜃景只剩下
未来的石头的闪烁。

这里,直至夜晚。影子的玫瑰
将在墙上转动。草的玫瑰
将无声地凋谢。明亮的石板
将随心所欲地导向迷恋白昼的这些脚步。

这里,总是这里。石头上的石头
已建立在被回忆说出的国度。
勉强掉落的简单的果实的声音
在你体内使即将痊愈的时间仍然发烧。


爱神木

有时我知道你土地,我在
你的唇上饮泉的焦虑
当它从热石头间涌出,而夏天
高高地统辖幸福的石头和饮者。

有时我对你谈论爱神木并且我们
在一整天里燃烧所有姿势的树。
那是来自光芒的短暂的大火的贞女,
因此我在你浅色的秀发间创造你。

整个夏天无人使我们的梦干燥,
使我们的声音生锈,增强我们的身体,拆开我们的铁器。
有时我们的床转动给一只自由的船
它徐缓地抵达海的最高处。


光线,被改变

我们不再在同样的光线里看见我们,
我们不再有同样的眼睛,同样的手。
树更近而泉的声音更有活力,
我们的脚步更深,在亡人之间。

不存在的上帝,把你的手放在我们的肩上,
用你的返回的重量为我们的身体画草图,
已经为我们的灵魂混入这些星星,
这些树林,这些鸟叫,这些影子和这些白昼。

你在我们内部忘我吧正如一枚果实被撕碎,
在你内部删去我们吧。发现我们吧
仅仅是简单的事物的神秘意义
曾没有火地落在没有爱的词语里。


归家,每个夜晚

一条植物园小径,和湿漉漉的树上方的大片的红色天空。并且炼钢厂的一位父亲,一位母亲领着他们的孩子。

随后,在夜晚的旁边,房顶是向另一只手递石头的另一只手。

而突然这是低洼又阴暗的商店区,而亦步亦趋跟着我们的夜晚有短促的呼吸,它有时停下;而在正在长大的男孩旁边的母亲是广阔的。


从炉火旁经过

我在空荡荡的大厅里从炉火旁经过
大厅的百叶窗紧闭,灯光熄灭,

而我看到火仍在燃烧,此刻它甚至
在灰烬和火炭的力量之间的
平衡点上
火焰即将能够随心所欲,
或暴力或温柔地搂抱里
她在床上引诱
芬芳的草和枯木。
他,这是我收进的树枝的角
昨天,在突然那么猛烈的夏雨中,
他像一位印度神
带着初恋的庄重看
期望先于宇宙的雷电
围困他的她。

明天我将搅动
几乎冰凉的火焰,并且这将
无疑是一个夏日,正如天空
拥有全部河流,世界的河流
和黄昏的血的河流。男人,女人,
当他们及时明白
他们的热情结成或松开?
他们中的怎样的智慧能预感
在光芒的犹豫里
幸福的叫喊变成焦虑的叫喊?
早晨的火,
沉睡的两个人的呼吸,
一个人的手臂在另一个人的肩上。

而我来
打开大厅,迎接光芒,
我停下,我坐在那儿,我看着你们,
放松的四肢的无辜
停止存在的自我的那么丰裕的时间。


云的速度

床,附近的玻璃窗,山谷,天空,
这些云的不可思议的速度。
玻璃窗上的雨的爪子,突然,
好像虚无在世界中签名。

在我冬天的梦中
其他年头的种子被短促的火苗焚烧
在方砖地板上,但没有热量。
我们赤裸的双脚像清水一样移开它。

哦,我的女友,
我们身体之间的距离多脆弱!
闲逛的时间之剑手
在那里徒劳地寻找胜利之地。




天下雨了,昨夜。
道路有湿草的味道,
随后,又一次,炽热的手
在我们的肩上,好像
为了说时间一点也不会抓住我们。

但在这里
田野来绊在巴旦杏树上
看吧,一只猛兽蹦起
从昨天到今天穿过树叶。

并且我们停下,这在世界之外,

并且我来到你身边,
我最终把你从黝黑的躯干上夺下,
树枝,被雷劈倒的夏天,
为何昨天的树液,仍然神妙,流淌。




它从比路远的地方来,
它触抚草地,花的赭石色,
借这只用烟书写的手,
它通过静默打败了时间。

更多的光在今晚
因为雪。
有人说树叶燃烧,在门前,
并且在有人收回的林中存在水。


希望的任务

这是黎明。于是这盏灯结束
他希望的任务,手放
在蒙上水汽的镜中,在对监视的镜子
的强烈愿望中,不知死?

但是真的,他没有熄灯,
灯为他而烧,尽管有天空。
海鸥对你们结霜的玻璃窗大声喊它们的灵魂,
哦,早晨的沉睡者,另一条河上的船。


永别


我们又来到我们的源头。
这是明显然而碎裂的地点。
窗户混入过分多的光线,
楼梯攀爬过分多的星星,
它们是倒塌的拱门,瓦砾,
火像在另一个世界燃烧。

而现在鸟儿们从一个房间飞向另一个房间,
百叶窗掉落,床被石头覆盖,
满是即将消逝的天空的碎片的壁炉。
在那里我们谈话,每天晚上,几乎是低语
因为穹顶的喧嚣,然而在那里
我们形成我们的计划:可一条船,
满载红色的石头,不可抵抗地
远离一条河岸,而遗忘
已将它的灰烬放在梦里
我们无止尽地重新开始那些梦,住满幻想
曾经燃烧直至末日的火。

真的吗,我的女友
只有唯一的词表示
在人们命名诗的语言里
早晨的太阳和晚上的太阳,
唯一的词表示快乐的叫喊和焦虑的叫喊,
唯一的词表示荒凉的上游和斧头的砍动,
唯一的词表示弄乱的床和暴风雨的天空,
唯一的词表示新生的孩子和死去的神?

是的,我相信,我愿意相信,可
带走镜子的这些影子是哪些?
并且看,荆棘在石头间走
仍然被开辟得糟糕的草路
我们的脚步走向年轻的树。
在这里,看起来今天话语
是半裂开的水槽,无用的水
在每个落雨的黎明展开。

草和在草里闪光的水,像一条河。
万有总是有待织补世界。
天堂是散乱的,我知道,
这是重新认识贫瘠的草里的
散布的花的尘世的任务,
可天使已消失,一片光芒
不再只是突然的夕阳。

并且如果亚当和夏娃我们将最后一次
行走于花园里。
正如亚当是第一次懊悔,正如夏娃是第一次
勇气我们将愿意和不愿意
穿过半开的矮门
在那里,缰绳的另一端,
像被最后一道光预言地染色。
未来被凝固在源头
正如天空同意一面弯曲的镜子,
我们能否从这片光芒收集
曾是来自此地的奇迹的事物
我们昏暗的手里的种子,为了其他水塘
在“被石头拦住的”其他田野的秘密里?

当然,为了赢的地点,为了赢我们的地点,正是从此地
我们动身,今晚。无止尽的此地
正如从水槽逃逸的水。


流浪的生活

他几天以来极力对他石头路上方的画布上积聚的云朵满意。可什么是美当人知道他即将动身?明天船即将载他去往另一座岛。他将不再回到这座岛上,他将不再看到这条路。

他因焦虑而颤抖,突然,他任由画布掉下,一点儿暗赭石色,差不多是红色,溅污画布的下方。啊!多么快乐!

夏多布里昂在漫长的旅行后身处约旦河畔,他能做什么除了灌满一小瓶河水?他在标签上写下:约旦河水。

斑点,没有形式,没有意义的事物的主显节,你是我小心翼翼地带走的不期而至的馈赠,留下徒劳的未完成的绘画。你即将照亮我,你拯救我。

难道不是此时此地的一个真实的片段,一小块黄金,我只期待背叛的倒影,破碎的记忆?我从逃脱的裙子上扯下一块碎步正如从童年的皱缩的手指上扯下一个梦。


印象,日落

人们命名为暴风雨的画家曾好好工作,今晚,
大美的面孔会聚
在天空左侧的门廊下,在那儿
磷光闪闪的台阶消失在海里。
而在人群中有骚动,
这好像一位神曾显形,
金色的面孔在其他阴暗的面孔之间。

可这些惊奇的叫喊,几乎是歌声,
这些短笛音乐和这些笑声
并非来自这些人而是他们的外形。
自行打开的两臂折断,增殖,
姿势舒张,减弱,
颜色不歇地变成另一种颜色
和不是颜色的另一种事物,比如岛屿,
乌云中大管风琴的缰绳。
如果那儿是亡人的复生,相像
于粉碎时刻的浪尖,
而现在天空几乎是空的,
只剩下移动的红色团块
朝向黑鸟的旗帜,在北方,彻底叽喳。

这里或那里
仍有一洼水塘
被灰烬的美的火把穿洞。


盲者

他凝视在红云间沉落的太阳的方向。可我们怎么能对他说话既然他只是蜜色的大理石雕塑,我们中间几位越来越疲累地把他扛在肩上?既然他朝向太阳的出神的姿态与肩膀一齐摇晃,沉潜又耸起如船首?既然他盲歌者的表达已在石头上抹去如远处红云的火?


无法完成的作品

当他二十岁他抬起双眼,看天空,又重新看大地,——带着专注。这是真的!上帝仅仅使世界显露草图。他仅仅留下废墟。

废墟是这株橡树,然而那么美。废墟是这片水,它那么轻柔地来河岸上粉碎。废墟甚至是太阳。废墟是美的全部符号,正如云朵所证明,云朵还更美。

或许只有光芒有圆满的生命,他自言自语。并且正因为如此光芒看起来简单,并且是永存的。——自此,在画家的作品中,他只爱草图。向自身的封闭的线条在他看来是背叛神的动机,神偏爱追寻快乐的焦虑而不是完成的作品。


带耶稣像的十字架

有人向他解释左侧教堂的这个巨大的带耶稣像的十字架由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在一天晚上搬来,在重压下曲背弯腰。

这个人说他第二天将取走十字架,可他从没有回来过。并且从此以后存在于那儿的事物都在外边,这条街道,偶尔有过客,现在是夜晚,佛罗伦萨,上帝从那儿来,这是另一个世界。

脑袋斜向肩膀。荆棘王冠的血在灰色木头上留下红色的污点。一条裂缝从肩膀出发,寻找心脏,分开并且好像抹去痛苦的记号。


不存在的任务


有人向我谈论具备大理石石工和铸工的所有办法的一种文明,并且这种文明继承了喜爱将裸身小伙子和少女雕像放在城市的十字路口或寺庙的半明半暗处的一种古典艺术。可这个新时代不再想要雕塑。它只有空洞的基座,人们偶尔从那里生被海水吹弯的火。哲人们说正是在那儿,那些荒凉的地方,仅有的有价值的作品:假定,在天真的人群之间,不存在的任务。


第一场雪……

第一场雪早早在今晨落下。赭色,绿色
躲在树下。

第二场雪,在临近中午时。只留下
颜色
松针
它们有时也比雪更密。

随后,在接近傍晚时,
光的灾祸停下不动。
影子和梦拥有同样的重量。

一小阵风
用脚尖在世界之外写一个字。


镜子

仍然是昨天
云经过
房间漆黑的尽头。
但现在镜子是空的。

下雪
自天空而下不混乱。




五点钟。雪还在下。我听到一些声音
在世界的前方。

一张犁
像一轮四分之三时的月
闪光,但覆盖它
雪的波浪形皱褶的夜。

这个孩子
在整个为他的房子,从此以后。他
从一个窗子去另一个窗子。他把
手指贴在玻璃窗上。他看见
水滴成行,在那里他停止
把水汽推向跌落的天空。


一点水

在这片鹅毛雪上
它在我的手上展开,我想
确认永恒
把我的生活,我的热情,
我的过往,这些现时的日子,
简单地变成一刻:这一刻,没有极限。

但它已然不只是
一点水,迷失在
去雪中的身体之雾中。


……


转瞬即逝在披肩上,手套上
像这个幻象,这株虞美人,
在做梦的手中,夏日逝去在
干石子中间的路上,
绝对靠近世界。

然而,怎样的诺言
在这片水中,轻盈的联系,因为它是,
一刻,一片光!夏日的天空
不大有云去微开
更阴暗的天穹之下的更明亮的路。

锡西
在她影子的绿廊下,这个幻想家,
没有更红的果实。


仁慈的圣母

万有,现在,
暖洋洋
在你轻盈的大衣下,
几乎无物除了雾和刺绣,
雪的仁慈的圣母像。

抵住你的身体
生命和物,
沉睡,裸身,你的手指
用它们的光蒙住这些闭合的眼皮。


花园

天下雪。
在鹅毛大雪下门
最终向花园敞开
又向世界敞开。

我前行。但我的披肩
被生锈的铁
钩住,并且梦想的题材
在我的身体里被撕碎。


苹果

应该思考
这些黄苹果?
昨天,它们令人惊奇,裸身,就那样等待
在叶落之后,

今天它们令人着迷
因为它们的肩膀
被,雪的褶边
朴实地,勾勒过


仍是夏日

我在雪中前行,我闭上
眼睛,但光线会穿过
渗水的眼皮,并且我知觉到
在我的言辞里仍然是雪
它打旋,变密,散开。

雪,
有人重新找回并摊开的信,
墨水使之变白,在那些符号中
精神的局促是可见的
只会使它明亮的影子混杂。

有人试着阅读,不理解
在记忆中对我们感兴趣的人,
否则仍是夏日;有人
在鹅毛大雪下看到树叶,炎热
从缺场的土地升腾如一阵雾。


有人说……

有人在一个句子中说太多哑音e。
有人感到自己只欠它们
隐喻的影子。

一旦雪下得更密,
有人就说,
拒绝另外一些手的这些手

却用它们拒绝的手指玩。


鹅毛大雪……

鹅毛大雪,
光的无关紧要的差错。
一片接着一片,另外的依旧,好像
理解不计数,笑更多。

亚里士多德说得妙,
在他那部难读的《诗学》的某个部分,
这是有用的透明,
在那些像蜂鸣、像清水的句子中。


万有,无物



这是此季的最后一场雪,
春季的雪,最灵巧的雪
连缀朽木的裂缝
在人们将它带走并随后烧掉之前。

这是你生命中的第一场雪
因为,昨天,这仍然只是颜色的
斑点,短暂的愉悦,害怕,
不坚实的悲伤,因为缺乏话语。

并且我看到快乐战胜害怕
在惊奇睁开的你的眼里
一次前进,通过一次清楚的大跳跃:这声叫喊,
我爱的这声笑,并且我觉得是值得沉思的。

因为我们非常近,而孩子
是有一天早晨被抓在成人手里
的大人的后代并且被举起在
光芒的同意里。



是的,待听,是的,待使这源泉变成
我的,快乐的叫喊,它沸腾
在生命的石头间早早地
突显,并且那么强力,随后变弱并变目盲。

可写作不是拥有,这不是存在,
因为快乐的颤栗只是
一个影子,它是最明亮的,
在那些词语中它们仍然回忆

那么多那么多的事物世界
艰难地用爪子划出道道伤痕,
——而我只能对你说
我所不是的事物,除了欲求的。

一种抓取的方式,可能是
在抓取的行为里停止做自己,
一种言说的方式,它使
人们不再在语言里寂寞。



你是大学万有,无物,
在草丛中摇晃地走最初几步的孩子,
仍然充满源头的眼睛,
只仅仅抓住光芒的双手。

你是话语闪烁的这些树枝
你应该听话语可是不理解
在天空上切割的意义,
否则你只能以丢失的代价命名。

你满足两张价值,一种闪闪发光,
在树的缺口里的山丘,
生命的蜜蜂,当这个世界
在你世界的梦里枯竭。

并且在草原里潺潺流动的水
向你展示快乐能够幸存于梦中
当不知从哪里来的北风吹散
巴丹杏树的花朵,然而是另一场雪。


昨天,无法完结

我们的生命,这些
召唤我们的道路
在草丛的凉爽里
水在其间闪光。

我们看它们游荡
于树梢上
如梦,在我们的睡眠里,
找寻它的另一片大地。

它们延展,它们的手充满
金色的尘,
它们半张开手
而夜降临。


一块石头

那些书,他所撕碎的,
被毁的那一页,可海滩上的
光线,光彩的增长,
他明白他又变成空白页。

他出去。世界的形状,被撕碎,
他因为另一种更人性的美而出现。
天空的手在影子的游戏里寻找他的手,
那块石头,您看到它的名字被删除,
裂开,变成一句言语。


扔石头


而我们在那儿,在夜里,扔石头。扔得尽可能高,尽可能远,在我们面前的树林它那么迅疾地从坡上滚下这就在我们脚下如一条冲沟,带着树下面的流水声。
一些石头,一些我们从荆棘中清理出来的大石头,艰难却匆忙。一些灰色的石头,在黑暗中闪烁的石头。
我们用双手将它们举起,高过头顶。它们多沉啊,比世界上任何东西更高,更大!我们把石头扔得多远啊,在那儿,无名的另一边,在不再有高不再有低不再有水声也不再有星星的深渊里。并且我们笑着互相看,在云朵覆盖下到处涌现的月光里。
不久后被撕裂的手,沾满血的手。移开根的手,挖掘土地,在抵抗的岩石上收缩。并且血也染红我们的脸,可我们的眼睛从被毁的土地上抬起望向其他眼睛,而这仍然是笑。


一块石头

他们曾活在词语贫乏的时间里,
意义不再在解开的迷宫里发抖,
烟胀大,笼罩火焰,
他们害怕高兴不再让他们惊奇。

他们睡了。这是出于世界的困境。
在他们回忆的睡眠里经过
正如雾中的小船,加大
他们的火,在抵达河流高处之前。

他们醒了。可草已经是黑色。
影子是他们的面包而风是他们的水。
寂静,不认识他们的指环,
一抱的夜晚他们在地上的全部的火。


一块石头

不再有为我们的路,只有高高的草,
不再有可涉水而过的通道,只有烂泥,
不再有准备好的床,只有束缚
用影子和石头越过我们。

可明亮的昨夜
因为我们想我们的死亡而存在。
它让树变白,它们变大。
它们的树叶:从沙滩,随后从泡沫来。
甚至在时间的彼岸白昼升起。


夏尔·波德莱尔之墓

我什么也不想象,为了俯身
向你,这些词语离去,夜晚来自
你对这片大地的惊奇。
这些人,为我们所不知,为陌生女人所不知

你说她是思考的厄勒克特拉
她擦你发烧的宽额头
并且,“用轻盈的手”,驱赶
在你因发烧而燃烧的睡眠里的惊恐。

并且你神秘地标示她
因为同情是神秘
甚至,使这三个字母,

J.G.F,在光亮了扩大
你的小船在光亮上滑行。为了你
最终成为港口:她的柱廊,她的棕榈叶。


马勒,大地之歌

她出来,可夜并未降临,
或者是月亮占满天空,
她前行,可她也消失,
只剩下她的脸,只剩下她的歌声。

存在的欲求,要会放弃
大地上的万物要求你这样,
它们这样自信,每一件事物
都在梦于其间闪烁的平静里。

但愿她,她前行,而你,你老去,请你们继续
在树的遮盖下的前行,
直至你们瞥见彼此的时刻。

哦声音的话语,语词的音乐,
请调转你们的脚步走向对方
作为默契的示意,还有遗憾的。


斯特凡·马拉美之墓

他的帆是他的墓,因为没有
任何微风在这大地上能说服
他声音的小舟对河
说不,河在它的光亮里叫他。

他说,雨果最美的诗行是:
“太阳今晚躺在云间”,
无物可加可取的水
变成火,并且这火制服他。

我们看见他在那里,模糊不清,
在消失中的船首,
摇晃这里的眼睛无法辨识的事物。

他就像这样死去?而他对谁
说话?而他留下什么,夜幕落下?
两种颜色的这条批巾,开凿河。


一位神

此处安息一位神他本不比我们
理解得更好。他本不像一个孩子
所能的去爱。他笨拙,
他粗暴,因为缺乏精炼的语词。

并且他尚未运用他的权力
即死去,这与我们接近。
他不停地为存在而惊讶
正如我们所做的那样,在我们最后的时日。

他曾是一位儿子?当然,但叛逆,
他侮辱过自己的父亲,并且决定
去死,因为傲慢而失序。

可他本愿意,至少一个小时,活,
抓住他无法做的孩子的
手,尽管那么经常地含着一样的眼泪。


一位诗人

他自愿成为火炬
把他扔进大海?
他在水洼里走得远
在那低处与天空之间,

随后他返身走向我们,
可风用文字消解他
尽管他的手抽搐
与烟的世界上。

女预言者的散乱的纸页,
被撕裂的极端的言语,
他说什么?我们不知晓。

他相信更简单的语词,
可那里仍然只是这里,
并且没有符号是闪光的水。


华兹华斯的儿时记忆

正如,在《序曲》里,这个孩子
去光的潜意识里
并且发现一条小舟,并且在天地之间,
他下去,划船向另一条岸,

可他在那里看见危险的越来越大的
一座的山峰,黑漆漆,在其他山峰后面,
并且他害怕了并且他返回芦苇丛中
微小的生命低声诉说永恒,

因此这位伟大的诗人本可以推
他的思想去语言的安静时刻,
他自信在其言语中赎罪。

可水流,静默地,带
他的语词先于他进入意识,
他害怕超过他的欲望。


蒙娜丽莎

这幅画作是最有名的,可也是最大的谜。因为这是一位艺术家曾梦想多亏他的精确的科学他即将以完美的方式,没有任何东西干扰幻觉,呈现一个年轻的女人,她同意在他面前坐全部必要的时间,双手无所事事,目光专注于属于他的姿势,专注于她只能斜眼瞥到无声强度的这奇异的工作。他,列奥纳多•达芬奇,想解救自然,从所有偏见中,从遮蔽了面孔的所有童话中。可我们今天在有轻微碎纹的颜色的脸上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除了这奇异的目光,它告诉人们呈现的面孔本身仅仅一层面纱;她让我们害怕这双眼睛,这张嘴,和这两只交叠的手和远处的水,和这片天空仅仅是画在来自别处的微笑的夜晚上的图像,另一个世界的逐渐消失的证据。

这正是绘画!幻觉越被加强,拟像越是缺场。表象越精确并且在它的皱褶里越深沉地颤栗,它向我们谈论面纱。


特藏品库


下到特藏品库,必须这样吗?几分钟,为了衡量这样做的危险。

人们把雕塑乱七八糟地关在里面,不尊重它们在周围需要一点点空间的权力,这可以让它们不仅仅是徒劳地睁开眼睛。这是一种残酷的行为,正如孩子拔掉昆虫的翅膀,这也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实际上,人们极有可能忘记最谦逊的作品也有思想,想被人听到思想,人们不再知道,甚至在广场上,甚至在花园里,一件甚至浮夸的雕塑也有赋予我们的生活以意义的正直的计划。

在雕塑特藏品库里正如在潜意识的话语里,正是不协调占了上风并且引诱我们。而在生气勃勃的展厅里我们有幸通过同样的作品的恩惠去往它们存在的意义并且,去往神秘。

迅速地上到绘画特藏品库,那里守卫着并排的画作,一副站在另一幅的阴影里,使它们成为沉睡者,而我们允许自己不知道它们梦想什么。


我们在水中的双手

我们搅晃水。我们的手在水里相互寻找,
有时轻轻擦过,碎裂的形式。
更低的地方,是一股水流,是不可见的,
另一些树,另一些光,另一些梦。

看,甚至是另一些颜色。
折射改变红色的面貌。
这是夏中一日,不,是雷雨
即将“改变天空”,直至夜晚。

我们把我们的手伸入语言,
它们拿起我们只会生产的
语词,是我们的欲求而不是其他。

我们变老。这火,我们的希望,
其他人将会在更深处寻找
一片崭新的天空,一片崭新的大地。


他行至外海

他行至外海。我记起
他的船首,一张脸上
双目紧闭,微笑。他好像
被举起,永远,被这

船首的神秘波动,船首被
阴暗的力量高高托起,但渴望
一个岸,他不知晓也不愿意说
何处,在他的夜的难以穿透里。

剑的标记。而这座
小径分叉的花园:
地图和海图在我们的怀疑里。

船在港口前方成对集结。
它们远离。只剩下灯火
与星星和天空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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