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时逗弄路过的小狗——
走近它，扮个鬼脸，甚至摸摸
它毛茸茸的尾巴。奇怪的是
这些路过的狗一律
向她表示出极大的温顺，无一例外——
这方面，她有持久的热情，但这种热情
可能会消失，有时候，我为此
要稍微踌躇：本来想制止
她这种鲁莽的行为，但忍住了
有时候，我突然涌出一种渴望
下一只狗，也许会对她雌牙露嘴
发出狂吠声，令她后退，把受惊的脸
埋到我的怀中，但是没有。路边店里
传来的音乐突然降了一个音阶
玻璃门里面年届中年的老板
以崭新的形象出现在门口
——交响乐的指挥者——
正探头张望，也许，我应该为此
致以早晨的礼遇，但她仍不以为意
正捡起一片落叶，小声质问它
被父亲抛弃，是否是快乐的
她以嘲弄的姿态质询我
这正是她成长的正途，因为我也是如此
质问那无所不在的权威，却
不敢迎头而上，要多少个迂回
才能小心求证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