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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萧开愚诗选
级别: 创办人
0楼  发表于: 2011-11-27  

萧开愚诗选




雨中作

有许多奇迹我们看见。
月亮像迅逝的闪电,
照亮江中鱼和藻类。
岸上,鸟儿落下飞起,
搬运细木和泥土。
新鲜的空气,
生命和死亡,
围绕着我们。

一九八六年


偶记

有一次我沿着凯江散步,
直走到浓雾散去,远离县城,
看见一群鸭子上岸跑向
空旷的河滩,一个男人驱赶,
另一个男人折树枝哼歌
烧饭,我赶忙掉头回走。
本阶级的幸福风景会用爪子
死死抓住它的成员,死死地,
而实际他终生属于另一阶级。
后来河滩在记忆中日益旷阔、迷人,
炊烟的绞索常常系住我的脚踵。


女友

十二年一闪而过,同样的夜晚,纤长的
手指梳理刘海,甜蜜的果珍,纯洁的
欲望诱导一个个话题,夏天啦!
 那一夜啦!
一直交谈到危险信号在耳畔响起。
清洁工愤怒地挥动扫帚清扫街道,
女邻居敲开门来搭讪,但是我们
沉湎往事犹如两株植物,
两株植物在明信片上,在
一片收割后的田野中,亲密理智地
等候暮色降临,而恐惧
逝去,带走性。夜风中满是
野草和溪水的臭气,疾掠而过刮向城市
如此缓慢,污秽,八年后
巷道式婚姻才玷污了你的贞洁,
其间一次想当然的冒险悄悄地失败
作为后来的泪水的泉源……
现在,重新恋爱已没有必要,
可是姑娘,坐着,热情却在高升,
拮据驯服的性格领导你克制着,
否则,我们已在同等的愉悦中睡去。


一张电报

1986年11月6日。
天上出着太阳竟下起了雪。
或者这天阴风四起,
时间是1985年春季。
我飞向哈尔滨,那里一位诗人
告诉我北方雪景十分美。
或者我坐在去西宁的列车上
去柴达木。
家人从四川拍来一张电报
两个字:即回。
生活就像电报这么简单,准确,严重。
交通和风景就是为着这个意义而准备的。

一九八七年


一年的最后一天

起床的时候雾已散尽。
女邻居穿着内衣在走廊上,
把粗眉毛画细。
我酒还没醒又害上感冒,
昨夜,寒风涤荡过肠胃。
糟糕的身体属于我,
难看的体形属于女邻居,
她别扭闪身让我过向楼梯口,
我毫无目的但必须下去。

阳光从不像此时强烈,
在草坪刻下清晰的树影,
在草坪上,男生翻筋斗,
女生单脚乱转,
发白的树叶零星地落着。
我退着走路,
听见一辆卡车驶近屁股。
一年结束,
世界从连日浓雾收回了它的形象,
(墙上的标语无耻地醒目)
但是眼睛不收回泪水。

一九九六,十二月三十一日


熟读杰克·伦敦小说的船长的故事

我的船队绕过暗礁,颠簸在
喧响的浪沟里,
船队笔直前进
把大海犁开——

我惊喜地看见海底:“欢迎你!”
那比蓝还蓝,漾动着微澜的广阔的
深海的水域说,
鱼的团体操组成的字说。

我一遍又一遍播种危词,“风暴”,在脑海里。
我恳求飞过头顶的海燕
叼起船队。
我噙着泪花,默默地。

一九九二,三月二十九日


玫瑰盛宴

饱飨今夜
饱飨满室明媚
饱飨酩酊大醉的音符
饱飨灌溉全身的爱情,呵雨云
饱飨燃烧的雨云
饱飨翻卷白色红色浪花的玫瑰森林
饱飨肉色肢趾和花瓣发丝
饱飨听觉的空气、味觉的墙壁
饱飨闪电般滚下楼梯的地毯
饱飨它托起的云团,饱飨虚幻
饱飨颤抖着舌头的穹窿
饱飨此时此刻


下雨——纪念克鲁泡特金

这是五月,雨丝间夹着雷声,
我从楼廊俯望苏州河,
码头工人慢吞吞地卸煤,
而炭黑的河水疾流着;

一艘空船拉响汽笛,
像虚弱的产妇晃了几下,
驶进几棵洋槐的浓阴里;
雨下着,雷声响着。

另一艘运煤船靠拢码头,
“接住”,船员扔船缆上岸,
接着又喊道:“上来!”
随后他跳进船舱,大概抽烟吧。

轻微的雷声消失后,
闪出一道灰白的闪电,
这时,我希望用巴枯宁的手
加入他们去搬运滴水的煤炭,

倒不是因为闪电阴暗的光线改变了
雨中男子汉们的脸膛,
他们可以将灌满了他们的全身的烧酒
赠给我。

但是雨下大后一会
停住了,他们好像没有察觉。
我昔日冒死旅行就是为了今天吗?
从雨雾捕获勇气。


草坡

斜长的草坡有种羔羊的调子,
自由,明亮,铜器一样悠扬。
在那里默思,清凉的河水在三尺高的
石砌的岸底下,在鲫鱼中间流过。

牧童牵来水牛,有时是黄牛。
在好草面前,畜牲贪婪又温柔,
草吃过,第二天长得更茂盛。
想着福乐事,唱着桑葚小调,

女人朝我走来,她两手水果
和花籽,后面跟着年幼的地主。
我们做一些简单的游戏,让他快乐
又受到教育,他宁愿捉蝴蝶。

突如其来,渔鸟飞到她脚前
掠去食物,使我震惊。
在一本关于原罪的书中,我读到
美丽的单位,一个国家为一海伦。

啊,夏天,玉米伸下河岸,
闪耀的女人和满河孩子
都躲藏到哪里去了?秋风凶悍,
河水变得冷了,杨柳衰老,枯死。

空气插入肉里,像闪亮的果皮刀
剔出身体的负担。
思想减到多轻才能够飞翔?
我半躺着,琢磨手上的卵石。

一九八九,初春


母亲

她是在两个世界里
同时出现的苍老形象。
她已经厌倦,懂得赞美,
酒壶、香料和象牙梳子。

在自留地想起初恋。
蔬菜繁盛,晚年荒凉。
似乎才开始,死者的脸上
出现雀斑。

给了女儿一双白皙的腿
没有给她一条短裙。
死者的脑子里满是悔恨。

爱,几乎就是她的秘密,
由一点而壮大。她的房间里,
保留着敬箱和几天迷乱。①

① 敬箱,四川农村的家用袖珍保险箱,用于保存值钱和秘密的玲珑玩意的
小匣子。



过江

星期六的傍晚,九江路外滩,
电车把我腹泻给江风。
周复一周,车厢里,
陌生人团结着敌意。

又到江堤
看人看灯,石墙和铁顶
抖擞兽皮、饕餮年龄,
又像儿童浏览妇女。

旁边一个刺头尖起嗓门,
答复我没有提出的疑问,
“原来,两岸一团漆黑。”
我鞋中的私人码头繁忙。

渡轮压着汽水瓶、假徽章
和假鱼鳞航行,我回望浦西,
南京路的长筒袜,
自密室出游的大亨。

他们连夜过江,
戴着三十年代电影中的行头
剥削和阔嘴,
把一片片菜地搬进一个个餐厅。


从易北河畔寄出的明信片 

1
世界分为两半。
  我们偏执地猜想,
  我们猜对岸的少年
  和对岸的吃草的羊,
  我猜他们也许迷乱。

因为这么多羊。
  抛女和尚的媚眼,
  那整个身体的分量,
  那整个星球的性感,
  把我们反驳到心慌。 

2
今天,少年没穿滑靴,
我想,像尼姑离开道庵,
下午渐渐起雾,沿江的栏杆都关闭了,
河滩上的石头和低空中飘着的塑料袋鼓起隔离的劲儿,
少年,他有十六岁吧?比昨天更紧张,脸憋得通红、快泄气的样子,
在雾中,他背着江堤——可能的、可能最需要的、需要的融洽的快乐
——
在雾中,他跑了犹如飞了。 

3
海轮入江,四野的落霞中,
  蹦出一个祖国。
抢在大渴的大海喝水之前,
  一堆绸缎蹦出来。

兴冲冲的模样儿有点阔别
  加永诀的苦味儿。
这时候,堤岸上的草最绿,
  最多多汁的情欲。 

4
现在,那个少年大概
坐在去中亚的火车上。
  而我得从浴巾拧出一个未来,
  不是积蓄的、澎湃的,就像
  那匈奴人乍一惊看见的咸海。
我晓得那个少年是我,
他却不晓得我就是他。
  他的突厥脑子装着拉丁思想,
  我光着身子回家,多奇妙哟,
  可悲的可能的死又死掉一个。

二〇〇〇,八月三十一日于Wewelsfeth


某纪念日

        春镇阒无一人。
街心的井里喷出鱼、鸽子和烟子。
那老死在远眺中的人最终剪开了
他才看得见的晾满内裤的铁丝网。

        那妖状的风车,
仍旧在不耐烦的空中发寂寞的电。

二〇〇二,五月十三日于修平根


生日

曾几何时,我嘲笑那电风扇般抗电的人,
他给下午的访客道歉,说要闭门捉神偷儿。
他拉上窗帘,关了灯,灭掉他的可憎的影子。

而今我一身唐突,在男男女女和花草跟前均觉不配。
音乐如朽,雷刮耳边风,早晨的笑话和四十年前的
某美名,再也想不起来。政治的弦越绷越不紧。

试一试电话,就忙音是熟悉的。试一试上帝,
他在练万仞功戒烟。试一试湖边的钓鱼人,
他给波浪搅得神思恍惚,说鱼是电算盘。

得吞一杯酒。得请一伙粗汉来煞风景。得撒臭。
想起来了:被忽来的节日裹进一棵巨草,鸡蛋里的纳粹,
捏掌着幸福,而街巷是按摩师的千手。

被窝更是一册乌云的编年史。感谢德国的冷冻夏天。
今天注定贴墙。一年一回逮着这意外。眉毛弯铁的秀。
旧纸袋里尽是愁山怨水。何不下楼扔废?何不拆床?

二〇〇二,七月十五日于修平根


夜游

月光在雪地刻下一倍大的树影,
池塘里的两棵,最完整。
(三尺之下也或者有窟窿吧?)
我想起文革,黑白两色的比例,带叶子的树枝,
 我全看颠倒了。
我想起,我拳头发痒,四野无人。

二〇〇三,二月十三日


父亲 

1
下雪天梅花暴动,
地窖里红苕绿遍,
你如煮的寡味。
我不敢说节气,
是先烂的零件。

我不敢说你过河
揭冰时的豁朗,
是末路幸福。
鱼儿在你的热泪,
在反悔中雀跃。 

2
旧香的绸衣衫,
赠你敌艳一边,
反复一人合欢。
数目诡怪换气,
你天天蹈空虚。

收音机羞于独裁,
牛羞于吃苦,
爷爷劳心无制度。
我偷了一眼浩渺,
偷了算盘一颗珠。 

3
玩错了牌的后悔,
突识生命的欢悦,
故人饮敬酒。
何必进城过时,
以日月弔速朽。
想哭就哭吧,父亲,
今天清明,明天也是。
帮我摘一把屋边李子,
你不用摘,
南窗吊的那砣愁。

二〇〇三,四月五日于魏伯村


将以遗

在人的止境,我梦
玲珑世界,恍惚无边,
博你一个流连。
我的这颗扣子,
可平息身体的反叛,
光阴汹涌,或者有用。
我集有一袋流星,
真不容易,你的痴心,
爱天的吐症。

你说过,你说:
“孤独的更好一半,就如这一半,
凭空昏晕,在归途中。”

二〇〇三,三月七日于Schloss Wiepersdorf


星期天诳言,赠道元迷

(一)
噫!四百米的楼台高于二万米的飞机,
冒牌手电探破合法的空虚。
也把卧室的秋风移到客厅,
也比北调南方的气数费劲。
还租赁了福利主义的精液,
火急着吊桥般的一场结婚。
去吗,还是莫去城郊生气?
删日子,单单删了下星期。

(二)
“世途旦复旦,人情玄又玄。”
你惊呼着出来,不必放心永别,
就像身心的背叛不能联系原因,
破土与封顶,现在是彼此或缺。
哪有京城的良宵好重温?京城?
哪有家村的树和摘桃人?家村?
当你眼前的大千世界在犹不在,
你是京城良宵,桃树和摘桃人。

(三)
白头垂怜,我读过 《白头吟》,
过街的肚兜响应着答应。
公路始具女态,就乱作一天,
推迟了签遗嘱的集资的父亲。
待一会走吧,积怨正来叩关,
我不是水仙花抱合我的倒影。
夜也唰地淘汰漫天的发报机,
似乎是惜守这施遗憾的胡琴。

(四)
认识而分别,不如股胯凋零,
金盆洗手,抚摸环伺的暖岸;
手恢复了手。左边印度入赘
右边的中国,幻眼极其变幻。
天然的禁欲机器最适合拆旧,
脱衣的时间及宇宙妙成瞎盼。
或者如何建设我们的现代化,
或者本是臆碎,又如何还原?

(五)
形的浪子回归倏忽的底层,
地狱已很舒适,我来斗胆干政。
闲览山河和人类发奋于荒芜,
够哀叹的,悠闲当然要批评。
第一件大事是迁都,找宝地,
盖袖珍城,把选票清点干净。
官僚执法权,粮店无象征货,
杜公掠美,谢绝长安的邀请。

(六)
必然坎陷在卡兹勒赫街的凹陷处,
异动的四方均非源出灵感。
你穷究你东欧的天降怪鱼,
我观望回族人的脸上草原。
裹政治的各种布早已用光,
生意场的新兵接连地重拳。
别提秀山杰阁的春秋决胜,
你看盆栽,一朵一个公案。

(七)
人称如破绽,空气有玻璃味道,
幼鸽吐了一星期的黑烟和铁钉。
关键是大是之后每分钟的大非,
不是伪君子,不会找机会牺牲。
满室的极端边缘啊,移步走火,
断电帮倒忙,深沉的额外深沉。
统一容易,无梦却等于梦无梦,
寄给特约人的快递都查无此人。

(八)
盖因冗时,晨召六七个王戎,
万里外的另我决定就地安身。
立刻猛厉,言者是听话匹夫,
什么禅?什么道?什么辨承?
我只要补洗衣机滚筒的脱螺,
佯死的耶教终须打杂的惠能。
你的拯救体系确属笼统警报,
回扣型羁绊,乘前逝而后跟。
二〇〇三,九月十八日于柏林
官僚执法权,粮店无象征货,
杜公掠美,谢绝长安的邀请。

(六)
必然坎陷在卡兹勒赫街的凹陷处,
异动的四方均非源出灵感。
你穷究你东欧的天降怪鱼,
我观望回族人的脸上草原。
裹政治的各种布早已用光,
生意场的新兵接连地重拳。
别提秀山杰阁的春秋决胜,
你看盆栽,一朵一个公案。

(七)
人称如破绽,空气有玻璃味道,
幼鸽吐了一星期的黑烟和铁钉。
关键是大是之后每分钟的大非,
不是伪君子,不会找机会牺牲。
满室的极端边缘啊,移步走火,
断电帮倒忙,深沉的额外深沉。
统一容易,无梦却等于梦无梦,
寄给特约人的快递都查无此人。

(八)
盖因冗时,晨召六七个王戎,
万里外的另我决定就地安身。
立刻猛厉,言者是听话匹夫,
什么禅?什么道?什么辨承?
我只要补洗衣机滚筒的脱螺,
佯死的耶教终须打杂的惠能。
你的拯救体系确属笼统警报,
回扣型羁绊,乘前逝而后跟。

二〇〇三,九月十八日于柏林

注释:
题解:道元禅师 (一二〇〇——一二五三年),日本曹洞宗始祖。曾在天童山跟如淨学法。
第一首:任何事抬高和扩大,就变容易,沒感觉了。而小事稍一极端便导致怕和无措。
第二首:本诗的三个主题相继出现,生死、时间和假象。也暗示了另一主题,政治。
第三首:对 “一”和 “分别”的讨论。用了相如与文君的典,也用了纳西索斯自恋而死的典。
第四首:如淨的法,就是 “只管打坐,身心脱落”。然而执迷,无非追溯破碎。这里的脱衣,暗示了第八首 “洗衣机”的报应。
第五首:世外无道。作者的意见是,中国文学、学术和道思都环绕政治,所有心智加在一块,竟产生了政治的落后以及各类文化的不能独立,解决办法是建无经济和文化的生产的小型首都,俾使政治清晰、享有现代法权,各文化门类自成系统,不便趋附。
第六首:理想主义绝迹之后,欧美政治实为商业。山林与地下,只是方便衙门和商机种种。作者引了牟宗三一个可疑的指点。
第七首:纯粹论道,讲内圣和存在的诡黠。
第八首:作者说本不懂禅,其实无禅,只是人生太长,请来王戎清谈之辈消磨时光。这里大胆讨论了时间的无关联性,还断言尼采称上帝死后,基督教须得到中国找到新时代的惠能,才有望复活或维新,因为时世暴戾还有所需求。



致传统

琴台

薄冰抱夜我走向你。
我手握无限死街和死巷
成了长廊,我丢失了的我
含芳回来,上海像伤害般多羞。
我走向你何止鸟投林,
我是你在盼的那个人。

二〇〇三,十一月二十八日于上海


月亮

我为卿狂。当你的打火机
递来后半夜,乡音的乞儿
拿一杆秤称坟,淮海路涂多了唇膏,
我碰翻经咒。有人喊:“他在那,
抓!”
有人实是无人,你老而眼噙寥廓,
我的铁肋说:“去呀,这里就是时候!”

二〇〇三,十二月三日于上海


突至的酒友

孤胆扒手,别来无恙?
这一皮夹子的债我不给你,
我举了高利贷,我兑现默契。

勿急,我腰中的八个痛
合成了万幸,你拿去,
对付逆河跳着的亏空。

我呢,跟着幻变,
坐等你翻墙入室,与顿然
共为从来没有的真实。

二〇〇三,十二月六日于上海


衣裳

黄昏是我的破晓。
六七点钟,蹊跷像个支书,
像笔漏的石头和山秀,
  和酒酿圆子。
我倒拎阴沟,另一手拎狂舞,
  坚坐着。睡者正是死者,
我梦见你的梦但又不是。

二〇〇三,十二月二十七日于上海


一次抵制

当几个车站扮演了几个省份,
大地好像寂寞的果皮,某种酝酿,
你经过更好的冒充,一些忍耐,
迎接的仅仅是英俊的假设。

经过提速,我来得早了,
还是不够匹配你的依然先进,依然突兀,
甚至决断,反而纵容了我的加倍的迟钝。

这果核般的地点也是从车窗扔下,
像草率、误解、易于忽略的装置,
不够酸楚,但可以期待。
因为必须的未来是公式挥泪。

我知道,一切意外都源于各就各位,
任何周密,任何疏漏,都是匠心越轨,
不过,操纵不如窥视,局部依靠阻止。

二〇〇五,十一月十八日车过山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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