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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泉声诗选
级别: 创办人
0楼  发表于: 2011-11-21  

泉声诗选

看河

面对河面,我们没有
提到鱼。满河的碎银
贴满倒映的楼宇。你说的梦中梦
如同涟漪,越满越接近破碎
是不是这样?我的身体里
缺少水份,如露出河面的桥墩
挺立在不属于自己的天地。我担心
钙的流失,更担心无草的
稻田,和那些乱麦地
重复的话,不牵扯牢记
看似漫无目的,其实
是在挑拣,刺激穴位的针
能不能治病,是另一回事
千万不能让麻木接近
站在楼角的那只喜鹊,模仿播音
听他的语气,好像我们的日子
很单纯。说到一些秘密
最好的破解,是彻底放弃
请允许我在你发现猴头的对面
寻找另一颗。你说一杯酒
胜过一河水,我信
先不管穹起的桥下
是否有鱼


九月四日

清晨,雨雾打消了
散步的念头。妻子去了教堂
空椅子就在对面
“独饮”只是个题目
我想在秋天里,到山里去看秋
还没有选择好路
读了几首外国诗,感觉平庸
或许没有悟透
高脚杯,像我一样
空了的时候,很空
两只青梨放在一个盘子里,谁也不理谁
只有新沏的毛尖,相互鼓励着回到过去
提起过去,那些被山坡挤窄的日子
大多快要忘记
才几天功夫,将相河桥头
又有卖柿子的人


给你写信

我已经看不清,地图上
蚂蚁般的地名。这是下午
窗子里的天,是那种单调的灰蓝
像杯中喝淡了的茶水。时针
将要抵达五点,日头不毒
到了快要收网的时候。斜对岸的
那个打鱼人,我又一次
在同一地点遇见,网还是
撒不圆。你不必担心
即使杨树的叶子落尽,它还是杨树
我在地图上找你,是我想你
的习惯。你我熟悉的那条路
没有变,变的只是路两边
平均主义的梯田,更加等级森严
我说过,只要你前脚走
他即刻就背对着你上路,没有永恒
永恒的也许只是花喜鹊的打扮
和灰斑鸠叫声里的茫然
你喜欢,把自己认知的事物
发酵后拿给我们看
面对你,我常常站在地图前
想象着一个人究竟能够走多远?
这些谁也说不准的问题,已经困惑我
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好些
现在,我只关心
身边的秋天 


最后的目光

那时我小,站在人群后面,
通过身体间的缝隙,看到一只眼睛
朝着天,泪水濡湿了它褐色的短毛。

当主人伸出粗糙的手,捂住它的时候
泪,很快地沾满指头。
好脏的一只手,动作却那么轻柔。

有一会,提刀人让他再去紧一紧绑蹄子的麻绳,
我又一次看到,那只灵活的眼睛
还在转动,看阴冷的天。

围观者头发上的风,缠绕着云朵。
一个少年,紧盯它的眼睛,
提刀人,使劲地往手心淬着吐沫。


这个春日的下午

这个春日的下午,阳光很好
适合外出散步,也适合
写作。我打算穿过下洼
顺着一条小沟溪,随便地
消磨掉些,时光
两次我走上阳台,两次又坐在
放着稿纸和水笔的茶几前
舍不得构思一半的《看山》
——是谁?在演奏这固体的音乐
我眼中的分贝,已经
纯粹到了死角……是谁
开的三轮,弄出这么大的声响
让我的思路,岔向一座
废弃的四孔桥。在那里
我打了两个电话,求证了两个音符的
对错。等重又拿起
那只水笔,像握着一把
断弦的二胡


三月初十的下午

永伟打电话来,变腔变调的
看样子喝得不少。我问他在哪儿
他说不清楚。北环路?
我看着窗外牡丹似的杨树,心里却想着
辛庄口?还是上洼南地
汽路边的小吃店?他把电话递给同学的间隙
介绍我,说我是他哥
我想起罗羽的“时间给的亲人”
这之前,在他的博客
看到他新写的《外来户》,现在想
是不是和二狗或石头在一起喝酒
哈,脸红的比遇到外来户的那次还红?
但一定没有了“逮鱼”时的纯净
他说你来吗?你来我就先不喝
我说我去,你等着
其实我不打算去。放下电话
拿起巴列霍的《赶驴人》,他幻想似地走
我幻想似的看,一会是北环路
乱发下,眼镜里的小眼睛
一会是秘鲁民歌的背景中,穿着红披风慢慢远去的
赶驴人,正午的阳光里
头上还闪着汗珠。呵
赶驴人和外来户都是幸运的,虽然
他们一个过不了安第斯山,一个没有留下
漂亮的结尾。


无题

也许,你不够敏锐。
道理上的春天充满香气,而你的感觉
与其它季节没什么差异。
你想了会雪,就到了
一个小镇,盯住一个裸足女人。
你喜欢身在一处,心
在另一处。你看到她
身穿蜡染的长裙,踩着雨中的石板路,
在木街上散步。
你眯着阳光,坐在豫西的
一个小院里,把毛白杨的新冠,
瞅成香樟。
你就那么瞅着。
没有让她走到江边,也没有
拐进膏子铺。
你看着那些溅起的小水滴,
认定是回眸的雨。甚至你看到了,
一蓬蓬莲花。但你没有,
给她一把伞。也没有看清她的上衣。
你残缺的想象,影响着
这首诗的结构。
也许你们离的太远。而你
又比较迟钝。


无题

屋外下着雨,下在这时
就有了偷袭的嫌疑。
妻子趴在茶几上,抄圣经
她说,为了记忆。
我看的那一眼,是“犹大出卖耶稣”
“你的眼睛比我好,这么小的字,
还能看见”感谢主!
犹大是坏人?想起
“跳舞的女流,在地狱里栖身”
可能不是一回事。
我琢磨“出卖”,如果他们一伙人,
会用什么词语?
算了,还是接着看里索斯的
《共同的命运》。
要不干脆,把“那一扇不可测知的巨大玻璃门”
安装在这里。不过,
请允许我,在它的背面,
涂上水银。


在上洼村北

离开了羊肉汤锅
和戏,穿过你的上洼村。
只记得你说,过去这条沟有水。
我们坐在草路上,喝
绿茶。大多时间
侧躺着看浮云,谁知道我们
说些什么。盖在身上的
树影,不时让风揭去。
换的地方,草,
一次比一次密。
那个放羊的妇女,也不知去了哪里。
杨林深处,涵洞,
北干渠,像隐约在
你的诗句里。

(给永伟)


爱好

你,耽误了我走路。
修车铺的守夜人,在半开的卷闸门里
拉曲胡。
他面前三米的墙上,是一张外国轮胎的
广告贴图。估计
15W的灯泡,
无法看清他的相貌与年龄。
不过我听得出,
那些音符和我一样,喝了点酒。
妻子不在,很难断定
他拉的是什么曲目。
想起晚饭前,她非要给我唱的美声。
说是下午在教堂,
新学的。她
一个唱过多年地方戏的人
哪会丹田发音。
但我还是装做很认真地听。
其实我不懂。
转过头来,就要走的时候,
想着写首诗。

泉声博客:http://blog.sina.com.cn/hnslsxy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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