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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夏汉:《你我的鸾梦》创作谈
级别: 创办人
0楼  发表于: 2011-11-12  

夏汉:《你我的鸾梦》创作谈




你我的鸾梦

沙尘暴偷袭的那个夜晚,你看见
一条邻居般平庸的街道。
街道注定要坠入迷雾的梦境,你的飘摇
搀扶她的飘摇。

他一个猛子扎入酒杯:一个酒鬼
摇摆于他自己的云里。

你的想象串联她的想象——
就像你的舞姿踏在她的舞步里。
谁的花蕊开在她的红荷里?
你的蛙鸣,只存在于远古的池塘。
你的妖冶摇曳于她的裙裾,此刻
只有秋风体谅她的冷。

入赘街道,依次接见
街坊:你返还故乡只在悠远的梦里。

 
  这首诗写成于那个刮风的夜里——那是酒后。而“酒后写作”对我来说并不常见。开始,我回到书房里,只是平静地坐着,什么也没有去想——或者,只是漫无目的的想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迷蒙之中,前日涌出的“沙尘暴偷袭的那个夜晚,你看见/一条邻居般平庸的街道……”又清晰地闪现于脑际。我赶紧在身边的稿纸上面记下。随后,就着手去审视这个句子——试图探寻它所能带来的寓意和势能。在些微的酒意里,陆续地就涌现了后来的那些句子。此刻,我只是把它们记录下来。一片混沌里,觉得这些句子在围绕一个感受或意识发散;自己感到它们进入了语言自身的逻辑——有了一个语言层面上的自足。于是,我照例把它们搬上电脑,作了稍许的调整和修饰:让整首诗拥有一个结构的张力和节奏,并为这首短诗设置了一些空隙。大概两个小时后成为现在的样子。
  在我的某一类诗里,我往往臣服于语言,耽于接受语言的统领。在日常生活之中,我并不刻意去寻求诗。偶然里,诗到来——首先是语言/语句——的到来,这时候我仅仅充当了它的书记员:把句子记下来。随后的任务只是辨认;或引导它们到该去的地方落座——构成一首诗。这首诗就属于此类。
  我十分信服本雅明在谈及波德莱尔诗的时候描述过的:他的诗里总有几个“关键的词”带来的“寓意”,它们像“密探”一样,通过各自的秘密路径抵达一个目的地——诗的城堡(本雅明《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在这首诗里,也有几个词:“街道”,“酒鬼”,“你和她”,“故乡”;它们在各自的场域张力里生成或是规定了这首诗。   
  一个时期以来,我在对于生活的观察和读书时总有一个思考:一个现代人/诗人,——从乡村——自然/浪漫主义的本源,移居城市——现代的,甚至还是属于那种早期的、畸形的资本膨胀、发展的阶段,你对它的整体感觉就是混乱、荒诞,甚至绝望。你势必会进入“邻居般平庸的街道”,“坠入迷雾”;会“酒鬼/摇摆于他自己的云里。”而且,还会陷入物欲横流的——“你和她”的情色里;一旦“入赘街道”“你返还故乡只在悠远的梦里”——这是一个现代人宿命般的忧郁,犹如波德莱尔。或许,那也是现代诗的忧郁?——发源而又脱胎于浪漫主义——成就了百年的辉煌竟又裹挟了泥沙;抵达了事物的本真却又失去了“家园”。因此,这首诗:那些冥思而清晰的句子,既是想象力的产物,又是诗的所指的歧义表达;同时,它们也是我一个时期漫想的结晶——说白了:也是偶然中蕴育的必然结果。
  在这首诗里,我喜欢的还是第一句。那也许正是瓦莱里所谓的“上帝赐予的一句”。随后的句子尽管是冷峻的,甚至还有几分“硬”在里面,但我尽量实现布罗茨基意义上的“语言的搓捻”:通过打磨,让它褒有语言表层的柔和与细腻,以期显现事物“表面的诱惑”。同时,把这些句子置于超现实的氛围里——这,或许得益于酒的“神助”。
  一首诗——经过作者的心智——诞生后,只要它是自足的,那么它就作为一个生命体存在。作者有他自己的生命质感,而读者也会有独自的领会,那就见仁见智了……
  哦,关于这首短诗,已经说得够多的了。
                                                          
2011.11.14.傍晚,兰石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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