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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汉斯·埃贡·霍尔特胡森:《里尔克传》第十章:人生的终点,病魔和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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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楼  发表于: 2013-02-15  

汉斯·埃贡·霍尔特胡森:《里尔克传》第十章:人生的终点,病魔和死神

魏育青



  诗人完成他一生最艰巨的任务之后,还在人世度过了四个寒暑。在这最后的四年里。他大部分时间住在慕佐,这座城堡塔楼荒凉偏僻,“悠静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又给诗人带来了几次创作冲动。维尔油·赖因哈德于1922年5月买下了这幢楼,慷慨地使它最终成了客人里尔克的“采邑”。里尔克在慕佐来宾留言簿的第一页上写下了几行风趣的诗句,以表达自己的感激心情:

这座曾属于布洛内、夏斯蒂利翁城堡和
蒙泰斯的房子,在长期休息之后,
它的生命又重新开始,主人尚未来到
客人已在此安居。这表明他知道:
客人始终意味着这幢房子里鲜花盛开,
而晚到的主人则是它果实中的果核。


  这年夏天来探望他的朋友们都觉得他悠闲恬淡,陶陶然好像获得了新生。6月他接待了侯爵夫人,7月接待了基彭贝格夫妇,向来客们朗读了自己的新作。“我见到了一个和从前判若两人的人,”侯爵夫人后来在回忆那次拜访时写道,“一个容光焕发的人,一个极度幸福的人。我永远忘不了他那眼神。”接着,她摘录了自己当时的日记:

  他神奇地朗读着,只有他才能读得这么好,我觉得自己的心怦怦地越跳越厉害,我觉得自己的脸颊上挂满了泪珠……

  然后是一个激动的场面,两人多情善感的动作也许会使某些旁观者惊讶不已,但动作的内在合理性却是毋庸置疑的:

  他读完了十四行诗,注视着我,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我那副激动的样子,弯下双膝来吻我的双手。我默默地吻着他的额头,宛如一位母亲在吻她的儿子,她了不起的儿子。
 
  随着在瓦莱的第一个冬天过去,里尔克心中最无情的孤独感这块坚冰也开冻了。他觉得自己又开始好动了,又变得酷嗜旅游,易于接受与世人交往过程中的快乐和惊险了。在慕佐住了一年半后,他感到这样的离群索居不啻与世隔绝的桎梏,不时抱怨自己对自然风光“罕见地迟钝麻木,我不得不吃力地强令自己凑到曾深深体验过的自然风光的伟大跟前,才能欣赏它。”( 1923年1月13日致萨洛美)捱到春天到来,他忍无可忍了:“我真想痛痛快快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慕佐现在越来越成了一间名符其实的‘囚室’,一间完全按照工作和孤独的尺度修筑的‘囚室’。”( 1923年3月2 6日致南妮·冯德尔莉)
  这年的炎夏和金秋,里尔克经常在外漫游,时而在瑞士的德语区,时而在法语区。现在他最爱去的地方之一是他自1920年来就很熟悉的、冯德尔莉在苏黎士湖畔迈伦的寓所“下游的磨坊”。岁末,鉴于健康状况日趋恶化,他只得第一次去日内瓦湖畔“泰里泰上瓦尔蒙”疗养院。他在那里休养到1924年1月2O日,然后返回他的慕佐小楼,不久又焚膏继晷地工作了:“我觉得慕佐被坚硬、沉重的东西压迫着,只有点燃工作的烈焰,这些东西才会暂时地被烧得干干净净,荡然无存。”(1923年5月16日致南妮·冯德尔莉)
  又一个溽暑到来了,里尔克难得在家,他和冯德尔莉夫人结伴驱车前往瑞士法语区观光,和侯爵夫人一起在圣加仑州的拉加茨疗养地逗留了几周,希望到那里带有微量放射性物质的浴池里提神益色、驻颜轻身。年底,11月24日,瓦尔蒙疗养院再度接受了他,他在那里休养到 1925年1月8日。身体情况稍有起色,他就出院了,接着去巴黎住了相当长一段时期。战争扯断的纽带又连接起来了,法国、法国文学又成了他兴趣的焦点,他在慕佐的藏书十有八九是法国二十年代新出版的图书。巴黎以丰厚的馈赠报答了诗人对自己的好感:他一踏上巴黎的大地,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立刻被尊崇和好奇的浪涛包围住了。找他谈话的络绎不绝,请他作客的纷至沓来,上层社会的夫人们整天不断地给他打电话,最有名望的男子如夏尔·迪博,埃德蒙·雅卢,还有安德烈·纪德想方设法和他结下友谊或重温旧情。里尔克工1914年不得不留在巴黎的两箱贵重的私人物品现在又完壁归赵了,这要归功于纪德,他把箱子放在出版《新法兰西评论》的加利马出版社的地下室里。
  和他早先的习惯截然相反,里尔克现在处在众星拱月的中心而处之泰然。他和这时已从日内瓦迁居巴黎的巴拉迪娜·克洛索芙斯卡过从甚密。每天下午他帮助一位后辈诗人莫里斯·贝兹(1898-1946)将《马尔特》译成法语,津津有味地体会着这两种他最熟稔的语言之间的相通和相异之处,享受着坐在对面的这位才华横溢的可爱小伙子对自己的敬重。这位贝兹后于1962年编选出版了《里尔克复兴》,这是《月刊》的双月特集,收人了保尔·瓦雷里、埃德蒙·雅卢、让·卡苏,达尼埃尔-罗普斯以及其他许多法语和非法语作家的论文,1937年他又撰写了光彩夺目的回忆录《里尔克生前》。巴黎还是和以前一样,是生存的强度达到最极限的地方,但是,巴黎又和从前不一样,里尔克致瑟佐伯爵夫人的一封追怀往事的信中流露出一种幸福,然而又夹裹着迷惘(如果不是失望的话)的矛盾心情:

  ……即使那时巴黎对我来说依旧是不折不扣的自然风光,甚至巴黎的最中心也是一派自然风光,头顶上的并非都市的天空(天空的代用品),而是世界壮丽的天空,无限自由、无限敞开的天空、圣路易和奥尔良少女让娜的天空,在亮光中是那么生气灌注、亲切和甜美,在风声中是那么清醒,这的出灵感的天空,荣誉和回忆的天空,胜利的天空,除了巴黎之外还有哪一个城市能有这样的天空!片片花园赏心悦目,不减当年(特别是我的住所正对着一言难尽的卢森堡宫),圣絮尔皮斯四周的小巷一如既往地体现着意大利和美提契的风姿,沿河的马路依旧那么令人心旷神怡。然而,这里的生活却不同了,大街上那些造价昂贵却并非完全有必要的天桥难以理解地危险,改变了本来自由、因而散发着某种乡土气息的动感,不然的话人们可以让这动感推动自己前行的。真的,每天上街只要一离开人行道,就像被判处了二十次、一百次的死刑,往往直到最后关头才赖城市警察之力得到临时赦免。在此情此景中,我曾写信告诉过您:我看见了无数的人,说老实话,我几乎接触了所有可以接触的人,我发觉所有人都像我自己一样躁动不宁,一样匆匆前来,又匆匆地被忘却,一样忙忙碌碌,主要是忙于避开一切……

  里尔克几度打算离开巴黎,又几度推迟了这一计划。8月18日,他突然不辞而别,偕克洛索芙斯卡夫人一起前往勃艮第,在第戎住了两天后经锡尔来到马乔列湖畔,接着又去米兰,最后在9月底独自经由慕佐去拉加茨疗养地进行一次“耽搁了的、耽搁得太久了的疗养。”他是不是仅仅因为对过多的社交感到腻烦,对人际应酬感到疲倦而出走、而向往孤身一人的生活呢?

  不,在巴黎突然攫住我的这种痛苦,这种不适非常强烈,难以解释。我最老、最好的朋友们都使我感到疲乏,甚至友谊本身也突然成了一种累活,一种使我举鼎绝膑的累活。我不能交友了,我不愿交友了,自从我对自己心灵和大脑的能力有几分自知之明之后,我就再不知道有什么诱人的快乐了,除了献身于那些我感觉到其接触、其真实的现存的人之外。(1926年2月21日致M夫人)

  1922年振奋人心的二月之后的这最后四年的诗歌创作,就像英勇激昂的快板之后舒缓沉思的尾声。构思煌煌巨构的的组诗已经不可能了,在哀歌和十四行诗中如此姻娅相连的表达冲动星离雨散了,咏物诗的时代当然也一去不复返了。诗人又找到了一种新的音色,一种新的、不妨这样说,“纯粹抒情诗式”的世界概念。曾有人提出值得一听的理由来证明:1924至1926年的作品在文学的成熟性上甚至高出哀歌一筹,只有最后这几年创作的不再是学说载体和音讯载体的诗歌才标志着里尔克一生发展的巅峰。现在里尔克腕底流出的是状写自然的韵律短诗,是描慕气氛、回眸以往的图画,像民歌一样集中洗炼,像民歌一样薄雾缭绕,这些小诗每首两节到三节,以三节居多,写得柔情脉脉,细致入微。里尔克赞美默默地给他巨大的帮助、使他完成他的主要作品的瓦莱风光,并在这风光中找到了与他内心状况相应的客体。四周的自然环境跟他搭话,他则以一幅小巧玲珑、描绘春天将临的山水画作答,这幅画神完气足地表达了内心和世界,以一种柔和但不可抵御的魔力再现了自己感受到的天地和合:

严酷消逝了。仁慈突然
驾临草地揭开的灰被子。
小溪潺潺,改变了重音,
温柔无形地从太空扑向大地。

条条小路远远地伸入田野,
将这一切展示。
你意外地在枯秃的树冠间
发现了春天崛起的标志。


  他为维尔讷·赖因哈德写了一组短诗《瓦莱士诗稿或葡萄小年》(1923年),其中有一首唱道:

梯田的葡萄园犹如风琴键盘,
阳光整天在上面敲打奏乐。
从结果的枝蔓到果皮的转换,
从低声到高音的改变。
最后在品享果肉的嘴里
谛听圆满完成的葡萄歌声嘹亮。
这身怀六甲的风景生下什么?
我看到她弄瓦、还是弄璋?


  哀歌中那苦恼的硬刺好像从诗人的胸中取出来了。第五首哀歌那万分迫切的提问

何处,呵,何处才是居处……?

  这个时代里一个没有家园、没有居处的人对自己、对自己在被感觉的宇宙整体中的位置的提问,找到了一个权宜自我慰抚的答案:就在这里,在这条山谷里,在这“习惯阳光的大道旁”。哀歌的激情变成了一种底色阴暗的喜悦,对“注定要丢失”、不可能到手的情人的抱怨(1913/1914年)变成了一种轻微、纯净,衷心首肯世界本质的忧郁。就这样, 1924年6月一首诗诞生了,它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六月、风景、精神、初夏的喜悦,心灵中冷静的沉思:

在习惯阳光的大道旁,在掏空
早就成了木槽的半截树桩里,
我轻轻地搅动着水面,
抚慰着自己的渴意:
将这喜悦的水、来源的水
通过手腕引入自己的躯体。
喝对我来说显得过度,逾分明确,
然而这等待的姿势
将清澈的水汲入意识。

呵,你来吧,来抚慰我,
我只需要我双手的轻移柔抚,
不管在你肩膀青春的曲线流溢上,
还是伴和你乳房的隆起。

  即使里尔克这一阶段的创作也无法用三言两语刻画其特征。这一创作阶段的内蕴是说不完、道不尽的。除了一些摹绘景观、葡萄坡地、花园、山间草地的气氛情调的散步者之歌外,还有不少诗意的冥想苦索,这些凝思也许在意义的深刻性方面超过了他迄今为止的一切作品,比如海德格尔注释过的那首献诗《正如自然听任众人……》(1924年6月14日)和另一首与此伯仲之间的《秋千从痛苦中荡过》(1923/1924年)就是前无来者。这两首诗简直摸到了人类生存奥秘的背后。人们在读《偶像》、《到达》、《锣》这几篇杰作时几乎会产生这样的印象:这位诗人极其精致的德语好像要变成人类的耳朵再也不能或尚未能够听见的一种游鱼和飞禽的语言了。相当有名的首推一组可以说是处于成功之河中心浅滩上的诗,在这组诗中里尔克世界观的核心题材再次大显身手,人类心灵的创造天才得到了新的证明。值得一提的有《丰饶角》(为胡戈·封·霍夫曼斯塔尔而作)、《术士》、《小泪罐》、《翩翩飞舞的狂喜将你背往……》、《倏忽而逝》、《神祗一直缓步在……》、《全权》等作品,还有两组短诗。两个冬夜的诗稿。(为安东·基彭贝格而作)和《写于拉加茨教堂墓地》 (1924年6月)。行文的洗炼、诗行诗节结构的稳固、适度和简约的力量构成了里尔克天才最后创作的这些篇章的特色,这些特色展现了一种崭新的艺术上的克己自制,最终战胜了早先阶段的某些过火通分的做法,最终克服了展示精湛技艺的无节制和五彩缤纷风格的夸张,具有这些特色的诗含英咀华,经得起品味。人们会坚信听见了一种和歌德不为已甚、适中合度的音调相去不远的歌声,要是他们读到类似下面这首《我们缺少的不是精神、不是热情》(1926年8月)的诗的话:

手腕灵巧敏捷,工具已经炼成……

  不过还在这首诗诞生之前,早在1924年2月写的三节诗《厄洛斯》中,古典主义文学的油已使里尔克现代派的浪平息下来:

面具!面具!灼瞎厄洛斯的眼睛。
谁能忍受他那光芒四射的脸庞,
当他打断春天演奏的序曲
就像夏至一样。

宛如聊天闲谈时气氛骤变,
变得严肃……不知什么在叫嚷,
他把难以言状的敬畏
像神庙内堂一样罩在交谈者头上。

呵,完了,呵,一下子完了!
神祗们快速拥抱。
生命转折,命运诞生,
内心中一股源泉泪水直淌。


  最后,里尔克的法文诗也几乎全部是在1924至1926这几年中写成的。这几部法文诗集的特征从其标题《枝茎》,《玫瑰》,《窗》,《瓦莱四行诗》上可略见一斑。这是些大都只有两节到三节的短诗,是风景画和气氛图,是诗人献给四周恢宏的、曾赐予自己无穷无尽的创作源泉的自然风光的秀媚花环,是对自己一生酷爱使用、满怀感激之情使月的邻国语言的守护神表达的敬意。这些法文诗无一和他的德语诗完全工力悉敌,但也无一不体现出诗人通过几十年如一日地锤冶淬砺自己的观察力和感受力而获得的那种语言的“精致微妙”。
  里尔克1925年9月在拉加茨的休养收效甚微。取道迈伦回到慕佐之后,他觉得身体不爽——“我这个人像折断的树枝”——,抱怨自己长期病病恹恹的,认为自己的病情要比医生诊断的更为严重。在致侯爵夫人的信中他写道:

  在这令我不安的日子里,慕佐经常笼罩着艰难和孤独,然而,我该怎样赞美这庇护所啊。要不了多久,等我的大夫一回到瓦尔蒙,我反正得辞别我的离群索居和自由自在,再次去疗养院,去那两年以来已成了慕佐城堡的一座附属建筑物的疗养院。(1925年12月11日)

  12月中旬,他再次动身去接受亨梅尔利博士的治疗,在瓦尔蒙疗养院一直呆到1926年5月底。烈日灼灼的酷暑他主要住在拉加茨,在那里和侯爵夫人最后一次相会。在日内瓦湖畔度过一段快乐时光,和瓦雷里永诀(上文曾提及这次最后相聚)后,他回到锡尔,不过他没有再去慕佐,而是在“贝勒埃”旅馆找了间房间住了两个月。11月30日,他被迫再次前往瓦尔蒙,这次他已病入膏肓,行将就木了。医生终于确诊了,他患的是一种罕见的不治之症:白血病。
  12月8日他写信给南妮·冯德尔莉夫人:

  日日夜夜,日日夜夜,……这地狱!人们也许该来体验体验这地狱!……退位,谪为“病人”,这真是大艰难了、太旷日持久了。病狗总还是一条狗。可我们、忍受着这一定程度上荒谬的痛苦的我们还是我们吗?

  12月15日他告诉鲁道夫·卡斯讷:

  我生了一种不幸的、无比痛苦的病。血液细胞的一种罕见变化引起了这残酷透顶、浑身上下无一处舒坦的症状。我,从不愿正视病痛的我慢慢学着适应这无法度量、无以名状的痛苦。我学得那么费劲,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我是那么地沮丧和惊诧。我写信是为了让您知道我的情况,这决非只是暂时而已的情况。

  在这些日子里,他的朋友们中只有南妮·冯德尔莉—福卡特一个人在他身边。让·鲁道夫·封·萨利斯记述了里尔克在瑞士的生活,根据这位传记作者的说法,一,里尔克曾对南妮·冯德尔莉说:“帮助我去迎接我的死亡吧!”二,在里尔克嘴里,“地狱”这个词经常响起,但“死亡”这个词还几乎从未出现过,好像他不愿意承认:眼前这可怕的受难和他从《时辰的书》开始不断赞美的“独特之死”其实是一回事。12月29日,午夜过后三个半小时,最后的一刻到来了,他在似睡未睡地躺了十二个小时之后安静地去世了。他两眼圆睁,头最后向上抬了一抬,又跌回到枕头上。这位男子汉,这位空前绝后地体现了“纯粹诗人”概念的男子汉与世长辞了。
  他在1925年10日27月写下托付给“所有朋友中最忠实的”冯德尔莉夫人的遗嘱中精确地指定了自己的长眠之处:

  我希望能在拉罗涅古教堂旁边的那片拱起的墓园中入土。我就是在那里的栅栏边第一次领略到此地的瑟瑟风吟和灿灿天光的。

  1927年1月2日,勒内·玛里亚·里尔克被安葬在他希望的地方。他的墓穴紧临瑞士德语区的边界,沿罗纳河而上到慕佐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汽车路程。陪伴着他的是他自撰的墓志铭:

玫瑰,呵,纯粹的矛盾,乐意
在这么多眼睑下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睡梦

  里尔克毕生认为:玫瑰这个神奇的明珠在西方世界的古老象征是喜悦陶醉和冥思凝神的一块基石。铭文用玫瑰比喻“纯粹的”即和解了的、作为世界法则被纳入本身意志的矛盾。“在这么多眼睑下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睡梦”的玫瑰,作为源自虚无的丰裕的玫瑰,成了象征着世界真谛的奇葩。同时,玫瑰又是已故诗人存在和本质的密码:“眼睑”具有双重含义,不仅标志着保护人眼的肌肤,而且也是指“歌”,已故歌手的天才留下的歌。在这些歌背后,在他争荣竞秀、缤纷斑斓、芬芳馥郁的作品奇葩背后,他自己消失了,他,这旷世少有的墓志铭作者,像虚无,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睡梦一样消失了。


年表

1875年12月4日出生于布拉格。
1882—1884  在布拉格天主教会学校。
1886—1890  在圣·帕尔胜军事初中。
1890—1891  在摩拉维阿—魏斯基尔申军事高中。
1891—1892  在林茨商学院。
1892—1895  在布拉格准备高中毕业考试。
1894  处女作《生活与诗歌》发表。
1895  在布拉格开始大学学习。
1896—1897  在慕尼黑继续上了两个学期大学。
1897  移居柏林。
1898  春天去意大利旅行。
1899  柏林——布拉格。4月至6月首次俄国之行。
1900  5月至8月第二次俄国之行。去沃尔普斯韦德访海因里希·福格勒。结识克拉拉·韦斯特霍弗。1901和克拉拉·韦斯特霍弗结婚,住在不来梅附近的威斯特韦德。12月12日,露特·里尔克出生。
1902  8月移居巴黎。研究罗丹。
1903  流寓意大利。
1904  6月至12月应埃伦·凯之邀漫游瑞典。
1905  1月至3月在沃尔普斯韦德。6月在格廷根鲁·安德烈亚斯·萨洛美处。经柏林、卡塞尔、马尔堡去巴黎。10月在德累斯顿和布拉格。圣诞节在沃尔普斯韦德。
1906  父亲去世。客居法国和比利时。
1906—1908  多次卡普里岛之行。在德国和奥地利巡回演讲。
1909  在法国。
1910  年初在莱比锡他的出版商基彭贝格处。4月在杜依诺。8月作为玛丽·封·图尔恩·翁·塔克席斯的客人住在劳钦宫。
1911  埃及之行。经意大利回到法国。几度漫游德国。
1912  至5月初住社依诺宫。旋即去威尼斯。
1912—1913  10月至2月游历西班牙。
1913  在巴黎、格廷根、莱比锡、魏玛、柏林、慕尼黑、德累斯顿等地逗留。
1914  多次旅游。8月起客居慕尼黑。
1915  11月在慕尼黑作兵役体格检查。
1916  在维也纳战争档案馆服兵役。6月退役并回到慕尼黑。
1919  6月11日去瑞士旅行。
1920  威尼斯之行。11月在伊舍尔的贝格宫。
1921  维尔纳·赖因哈德租下慕佐城堡供里尔克居住。
1922  完成《杜依诺哀歌》和《献给奥尔甫斯的十四行诗》。
1923  12月进瓦尔蒙疗养院。
1924  再度进瓦尔蒙疗养院疗养。
1925  1月至8月在巴黎。10月起又住在慕佐。12月起三进瓦尔蒙疗养院。
1926  夏天重返慕佐。11月30日进瓦尔蒙疗养院。12月29日去世。
1927  1月2日被安葬在瓦莱的拉罗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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