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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马雁:质朴诗的未来学——读陈舸诗集二种
级别: 创办人
0楼  发表于: 2011-09-05  

马雁:质朴诗的未来学——读陈舸诗集二种



  几乎是为了与自己瘦骨嶙峋的样子相配,陈舸在《林中路》(2009)和《沉箱》(2010)两本集子中,建立起有限的词语现实。早在《林中路》,他就很清楚也很自信,自己笔下诗句列队前进的形式和节奏已经形成了一定程度上自足的仪式性,完成了一场有个人标记的反隐逸游荡;到了《沉箱》,一种一以贯之的、明显刻意的有限性提示这样一个倾向:这些诗行不打算建立起全部的虚构世界,甚至不打算逼真模拟片段的日常生活。因此,在显得有些突兀的节制的佐证下,陈舸显得像个有几分晦涩的诗人。
  在一次闲聊中,他略带玩笑口吻地宣称自己是一个植物色情性研究者,在他眼中一切植物都携带着一股无法抹消的色情气息而来,譬如兰科植物丰富的根部系统——但也许色情只是他的一层装裱而已,一个作者往往拥有多层装裱。
  如果说在《林中路》中,陈舸还将他的日常世界与诗歌想象调和得相对琴瑟和谐,那么《沉箱》的结集中别些层装裱暂露头角。他适时地提醒读者从《林中路》一路埋伏着的力量。与此前的温情相比,新结集作品闪烁出某种人造的光芒——并试图表明,人造光芒可不逊于自然光,就像他自己认识到的,诗歌写作意味着伦理学意义上的某种更新。这一次人造光芒与伦理学的结合企图,取径于从虚无中能获得力量,取径于对质朴特质的某种漫不经心,这是一种绝对个人化的野心和能力:针对质朴的所谓漫不经心更显得像是某种程度上的放纵,对庸俗现实主义的超越企图意味着谋划如何抵达不灭的未来。并且,从策略和经验上,陈舸选择了一种力求隐忍和自律的表达方式,虽然并非没有激情。
  为了说明以上的这些猜测在何种程度上成立,本文从《林中路》和《沉箱》中有选择地针对几首具有延续性和发展性特征的作品进行分析,尝试着理解这种通过与有限之物遭遇战、从而获得秩序的行为。

  钓鱼人的一天

  体育馆的圆弧
  顶部,在晨光里悬浮。
  成群翻飞的鹭鸟
  牵引着我的目光——
  我看着它们降落
  让树冠一下子变白。

  为了寻找
  想象中完美的鱼群,
  我穿过乱草小径。
  草坡已被混凝土覆盖
  防波堤,掠夺了我
  躺在日光里做梦的快乐。

  我坚守着
  这毫无遮掩的据点,
  像一个耐心的
  狙击手。
  鱼群透过闪动的水面
  以为是灰色的岩石。

  蜻蜓像水上小飞机
  在头顶盘旋,把我
  当作一截干枯的树桩。
  我的脸不安地转动
  最后,它落在鱼竿的末梢
  透明的双翅平展。

  被抑制的狂喜
  始于黄色浮标颤动,
  它在瞬间沉没。
  一股来自幽暗水底
  平静的力
  牵引着我绷紧的神经。

  鱼竿开始弯曲
  尼龙丝发出嗡嗡低鸣,
  我的心剧跳。
  我感觉到硕大的鲤鱼
  或者鲮鱼,发疯地
  搅动冰冷、灰色的湖水。

  我尊重它。
  有半小时那么久
  它不停地来回游动。
  但事情已经变化
  不仅仅是距离,疼痛
  一个人隐蔽的欲望
  正在被满足。

  当我紧张地
  揪起沉重的钓竿——
  鱼钩上只有一片鱼鳞
  硬币般闪耀。
  心迅速下坠,我茫然地
  再度凝视鳞片
  那里,一道眩目的小彩虹。

  白昼已被那些
  偷吃鱼饵的小鱼虾
  啄食干净。
  或者是一条隐秘的大鱼
  连钩带竿地
  拖至深不可测的湖底。

  夜色和寂静围过来。
  更远处的钓鱼人
  用手电筒探照水面,
  光柱摇摇晃晃,让人以为
  他正在一条下沉的船上
  打着信号。

  (选自《林中路》)

  六十多行不长不短,是当下同行们较少接受的长度——相对于二十行以内的短诗,过于繁冗不利于情感的爆发展开,相对于百行以上的长诗,处处掣肘无法布局;《钓鱼人的一天》选取这个长度是因为能准确承担一次彻头彻尾的隐喻,而不是以抒情或叙事为要点。
  钓鱼不是所要书写的事件,是漂浮在表面的一层洋葱皮。防波堤的非自然属性等同于战壕的人造属性,而无法舒适休憩则成为一种强调,环境已然如此,这场战争顺序展开。每行都有词语在提示着隐喻的贯穿始终。在此基础上,巧妙地安排在一头一尾的两个略显突兀的意象,使诗歌的开间与纵深得以实现:一是开头处,“体育馆的圆弧/顶部,在晨光里悬浮。”给出独立于海岸线存在的现代处境与生活细节,间离人鱼之战于被凝视;二是结束两节——

  白昼已被那些
  偷吃鱼饵的小鱼虾
  啄食干净。
  或者是一条隐秘的大鱼
  连钩带竿地
  拖至深不可测的湖底。

  夜色和寂静围过来。
  更远处的钓鱼人
  用手电筒探照水面,
  光柱摇摇晃晃,让人以为
  他正在一条下沉的船上
  打着信号。

时间与空间成为取代性的新焦点:钓鱼人的一天已经沉没不可挽回,远处另一钓鱼人的今天尚未结束——甚至说,起点也是不可究竟的。六十余行完成了钓鱼即战争这一隐喻书写,进行中的钓鱼事件乃至任何事件都是一场或主动或被动的遭遇战作品在诠释中再次经验了想象与作成,核心事件是钓鱼,事件的核心由作者和读者默契地合作布成。
  这首诗高于寓言之处在于出色的诗歌技艺,细微经验充满密布的空隙于分行中,特定主题的紧张性质在小跳跃的平缓乐感中经过消解。该隐喻中有意味的可疑因素通过诗歌的形式获得某种新的意味。这似乎过度诠释,但凡可诠释处皆期待恰当的过度,隐藏者方可浮现——凡有饮水处,皆有战斗;凡有事件处,皆逝者如斯夫;凡有立足处,皆能展开无限的考古学。

  飞行

  我抱着半岁的儿子
  去看风景。
  街道办事处旁的小土坡:
  芦苇,蓝铃花,
  几棵粗壮的蒲公英
  高得可以遮挡他的前额。

  黄色小花朵的
  古老手艺
  建造圆形的白房子——
  我将它们吹散。
  纤细的绒毛的伞
  飘飞起来了
  孩子发出清澈的笑声。

  他肯定会遇到
  这个词:蒲公英
  (草本植物,可以入药)
  而他也将
  被一个名字所规定。
  蒲公英,被幻象的嘴唇
  吹得更远。

  一连几天,野生植物
  飞翔的种子
  成为我儿子的秘密玩具
  和游戏。
  甚至连我唇间的
  噗、噗,也让他手舞足蹈。

  机器持久的轰鸣
  扰乱了一夜的睡眠。
  碎玻璃般的晨光
  我们又去探望无穷无尽的蒲公英——
  但土坡已荡然无存。

  堆积的褐色泥土
  让我明白了
  夜色中发生的事情。
  孩子在阴影里咯咯地笑,
  为看到的新图景。

  (选自《林中路》)

  在前一首诗和之后的几首诗中,我都不打算就作品中表现出的单项诗艺另作关注,但对于本文来说,完全的忽略显然也是不恰当的。第四节——

  一连几天,野生植物
  飞翔的种子
  成为我儿子的秘密玩具
  和游戏。
  甚至连我唇间的
  噗、噗,也让他手舞足蹈。

类似于骈四骊六的安排,一行长一行短使节奏交替踩重,呼吸的舒适感隐秘地成就了作者与读者之间的若干层交流中之一层,“成为我儿子的秘密玩具/和游戏。”的断句分行处理是常见的,“我儿子”的三音节安排却显得薄有情趣,整个节奏的调动准确而意外地落脚在这个词组上——三音节词用如化境,对音步的考究能力是整体诗艺水平的小证据。同样的还有“噗、噗”连续但分开的两个单音节词,继续调节着声音和呼吸的频率,不分散注意力,却能有效化解过于紧凑的记叙式语句降低音乐性的坏处,有节制的优美感。……
  回到开头,类似“半岁大”的细节经营一种叙事为首要特征的印象,全诗绵延几天的时空跨度加强这一印象,再利用充足的其他因素来坦呈叙事只是一个游戏性质的花样——多样复合的因素使一首具有定性主题的作品呈现出更富可读解性的立体感,显然本诗所具备的时空野心大于现实中的几天:在一首诗之中,“街道办事处旁的小土坡”经历了从存在到消失;“黄色小花朵”身负着“古老手艺”,有“建造圆形的白房子”的神通;“蒲公英”的“名字”在文明史中存在,相对的,“嘴唇”在现实世界却有“幻象”的身份;“机器持久的轰鸣”贯彻了夜间与白昼,而物质现实则因之幻变;“我”与“儿子”间父子交流是可靠的——然而,与这种种相反相成的组对关系对立,人的绝对的有限性,父子悬殊的认识能力与蒲公英的“飞行”能力间构成更加悬殊更戏剧化的对比。
  有限要素间关系的形成并不通过佶屈聱牙的说理,隐藏在生活场景及父子亲情的白描中,隐蔽却又足以被察觉。这首诗有限的复杂深刻度,有着同样精确限度的技术安排相匹配,醒目的是这种貌似信手的匹配。

  永生堂

        它在这儿,我们的小英烈祠
          ——Brodsky

  革命有股草药味。
  银元,在虚弱心脏上
  堆积……这逼仄的老店铺
  嘴唇,噙着暗号:一片
  绿薄荷。松林几里外的遭遇战
  已经用光
  黑夜偷运的药品。

  肉身该有些微
  薄的盈利。一封密函的
  裂口,蚕食他的睡眠。
  比梦还潦草的字迹——
  “车前草五钱,远志二钱
  蝉蜕一枚”
  可以医治,那个女人的不育症。
  金银花煮三分月色。

  (选自《林中路》)

  这首选自《林中路》,是在风格和题材上开启了第二本集子《沉箱》。单独放在《林中路》来看,显得像是对红色国际幽默的追附之作而已,而“草药”则新增了一些文化符号因素。
  但又不仅仅是符号化的。而且也无关幽默。一旦抛除从符号学出发的读解惯性,以本体论的朴素态度入手,就会发现:这首诗具象得大胆。“革命有股草药味”,第一行就直截果敢地将革命与官能学创建起一种联系,渐次捕捉到一系列喻体,企图建构起一种革命的官能学:“永生堂”可以是中药房也可以是革命组织;“盈利”相对于本体和喻体来说都是题中之义般的当然;“比梦还潦草”的浪漫主义情调在特定的隐喻系统中形成了某种程度上的戏剧性;“那个女人的不育症”和“金银花煮三分月色”新奇地引进了阴性元素和瞬时元素,使“永生堂”的事业扩充出新层次……“革命”这一语素以现代汉语观念系统关键词之一的身份,突兀而反复地落入多个虚构场景,遭遇了亚文化、物质生活、经济运行、民间信仰乃至性别斗争的冲突、对话与融合,以短短十余行高度紧缩地拟造出整个观念系统中某一关键部位的生成过程,以及其具有可及物性的构造细节。
  这首诗的向度不算过分复杂,很难在短短十余行中涉猎太多,却有一定烈度的观念活动完成了,在形式体量的限制内爆发出短暂而强烈的震动感与生动而新鲜的说服力。

  术士的烦恼

  假如,我拥有这样的能力
  我不必去杭州、京都旅行。
  不必站在此,屋檐下摘星
  把漏夜泡桐叶,捏成乌金。
  青烟里:鸟兽,露出车形。
  我可以和我身体里的雌性
  交尾。然后,醒来,发现
  我卷在,有旋梯的螺壳里。
  细浪,一层层地为我添衣——
  假如我能够穿过这堵墙壁。

  (选自《沉箱》)

  通常所说的“晦涩”是由于隐喻、用典、双关等等手段的复合应用下,使计划要表达的相对固定的意思最终显得扑朔迷离、似是而非,并留有显隐的蛛丝马迹作为某种阅读诱惑和读解线索。而这首诗,虽然读解起来将遭遇多处无奈,但却能于这些无奈处上方就直接眺望到目标处的结果。第一行“假如,我拥有这样的能力”与最后一行“假如我能够穿过这堵墙壁。”之间没有任何高于彼此标高的障碍物,直线飞行就能顺利抵达——只是没有下方的参照物的话,会难以辨别到底这一次隐喻的通道搭建在什么地方。在这个意义上,这首诗显得有些过于诚恳,但有时候,直接才是力量。
  与《林中路》普遍的闲适风貌相比,这一首标志着《沉箱》系列的隐喻从潜伏于日常生活场景的核心话题,发生了某种转移,具体的新方向在每一首里可能是不同的,共同的一点是某种程度上的寓言性质、祈愿性质——富有暗示性的“乌金”、“青烟”、“鸟兽”等等意象指向了玄学,和陈舸一贯地关注“时间”这一核心母题。只是与传统汉语诗歌中“时间-永恒”主题的悲剧处境结尾不同,如《登幽州台歌》或《春江花月夜》,本诗没有过多地把玩“时间”,没有将饱满的情绪铺垫给“永恒”,而是将“永恒”的萌芽嫁接到了“超越”上去——第二行拒斥了空间的可能性,第三行排除了上空的高度,第四行否定了物质形态的转变,第五到九行则将重心撒向某种泛伦理的概念领域——完成这些似乎不必要的日常元素建构后,重新飞升回到幻想的高度,“穿墙术”是个相当巧妙的安排,以小见大地贯穿了整个汉语精神世界的膨胀可能性。
  除了葛洪这样的道士、术士之作,汉语过去的文本中还很难见到类似的取向,这当然有可能是《神曲》、《浮士德》之类外国文学的启发,也可能是基于对常见的中国传统诗歌之外文献的理解和延续。无可掩饰的是,这种想象的基础是无边无际彻头彻尾的无力感和绝望感,乃至居然试图以这样一首短诗,凭空赋予自己超绝于物质基础的超级能力——这完全是造反,对生活的造反,对真理的造反,对人类命运本身的造反。这种造反虽然上可接古典白话小说的伟大传统,但在现代汉语诗歌领域则是罕见的尝试。但也不难想象:一个轻微的悲观主义者察看够平庸事物的索然无味后,将眼光放到了日常生活的边角地带,突发奇想地调动起一些古旧或鄙弃的要素,简陋地构造出一个异质的隐喻系统。

  画家的告别

  他一整天呆在室内
  修改那跪着的女人
  像风景有着更多的
  途径。接下来他想
  画一盘干瘪的桃子
  这对他无异于自杀。
  如果要在桌子和云
  之间找关系,不如
  去写诗,但他无法
  忍受空白。虽然音
  乐中的停顿,就象
  树叶,他服从结构
  原则。裸体,越来
  越稀少了,最起码
  这符合存在的道德
  但是,与想像无关。
  有时不完美的艺术
  真让人绝望,他想
  生命又减去了一天。

  (选自《沉箱》)

  同上一首近作一样,这首诗也放弃了此前常用的日常生活题材,虚构出一个架上绘画与语言艺术、声响艺术乃至道德的对抗互搏场景,场景落脚在一个创作者的肉身上,终止于时间。
  并不新鲜的一个矛盾话题,展开得也不充分,以一个诗人的角度去想象画家的心理,讲了若干的道理,描绘了一个抽象的结局——与过去作品的娴熟技艺相比,显得略有些简单有些粗暴。有意思的是其中的观念,比如说“他服从结构/原则”,这里突然爆发了加速度,传达出某种虔诚的态度,新抒写的感情空前充沛。简单粗暴是其中力量的标记,因此这首诗很难说是优美或成功的,但却毫无疑义地暴露出诗人的野心——这在当下诗歌作品中是不多见的。

  回归

  他忘了隐身,从对话开始
  他开始相信汽车尾箱里的鬼魂。
  那些拍电影的人,吃着,喝着,弹着琴
  他们的偶然掩饰了冻僵的尸体。
  他一度也这样认为:假装的反而真实,
  悲伤趋于宁静,正如肉体
  在不合适的时刻露出玄机,
  诸如此类。在家族的对位法里
  那天鹅般的旋律,暴力的历史
  承担着茫然,惊愕的小姑娘。
  不需要冰箱的叙述,接近了月色和泥土的自满
  好像故事才是这个年代正确的大师,
  而结尾会有细雨,但缺乏一点耐心。

  (选自《沉箱》)

  最末关注的这一首是一组关于电影的组诗中之一,相对于组诗中其他类似于观影笔记的角度,这一首更像对电影艺术本身的建构/解构。与其他近作一样,场景不是日常的,并可贵地延续了一贯的细节书写准确度。准确似乎不是陈舸的长项——日常生活场景的书写很难体现出准确之难,易于被品味到的是情绪层次安排的微妙,就是说:动人,但不见得美。而这一首里,一些力量的复杂关系在分行中出现在准确的位置、准确的词语上,比如

  诸如此类。在家族的对位法里
  那天鹅般的旋律,暴力的历史
  承担着茫然,惊愕的小姑娘。

“家族”、“对位法”、“旋律”、“暴力”、“历史”之间具有外部规定的关系对比,即使“天鹅”“茫然”“惊愕”也只是概念出现,抽象的力点按照一定的次序排列,没有获得新的具体关联,但却利用概念背后的观念系统构成了参差的较量:作为法律体系内在关联要素的音乐和历史(有着具象定义的)之上,存在着具体一人的、带有倾向色彩的复合情绪。这里创制了相对复杂的隐喻组合,优美的残虐的,带有个人立场的。更有意味的则在最后两行,“好象故事才是这个年代正确的大师,/而结尾会有细雨,但缺乏一点耐心。”,将似乎离题万里的前几行拉回到了电影本身,并且带着反讽的机智口吻,形成了一个有开口的回环结构。开口就是新的可能性吗?
  在某种意义上说,进化论和神秘学是乐观坚定的未来观基土上的花开两朵,物质与精神之间的互相作用参与建构出观念世界的动力系统。当马克思主义作为无神论者的天堂理论使众生获得拯救时,没有实验室的诗人试图修造起语言的炼丹炉,以新一次踏入中国文明史上最有生气的时刻与情境。超级想象的对立面是虚无主义,目的是找到超越平庸生活死气沉沉的门径;对神圣事物(艺术创造力、情感动力学乃至穿墙术般的超级能力多少可以纳入其中)的向往与依赖,可能导向精神体被激活后的辉煌峰顶。
  如果说在《林中路》中过多地展示了一名知识分子的绝望感,那么《沉箱》则暗示着诗人已有希望从这种绝望中突围。诗歌的整个结构和内容(包括其经验式的方法),就像一场繁复的小游戏,诗人个体根据自己的用处、能力和安全创作出其规则,套用相对圆满的理论,形成语言游戏的成果,可以达到相当的物质和精神追求的提纯程度。从日常生活场景出发的陈舸,正在逐步脱离一个水平层,演练着他不甚熟悉的新技艺。

2010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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