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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贾勤:写作三札——仍然只能献给罗兰·巴特(1915~1980)
级别: 创办人
0楼  发表于: 2011-08-30  

贾勤:写作三札——仍然只能献给罗兰·巴特(1915~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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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作之写(寫)本有传承义,我写即我传承。说文:“寫,置物也。”段注:“寫,谓去此注彼也,俗作瀉。”《日知录》卷32:“今人以书为寫,盖以此本传于彼本,犹之以此器传于彼器也。”如此,则写作之写与抒情之抒(段注,凡挹彼注兹曰抒),一义也。质言之,则人始终是传承最古老的形式,存乎其人实现了内容与形式的绝对统一。我赞美写作作为纯粹动作的时代。而今日之时何时也?泻之时而已。在惯性作用下的写作值得怀疑。换言之,今日之写的动作是一种模仿,非其人不得已之动也。写,作为传承,必有物运于其中劳其心力,空有动作,毕竟无物可存,浅人遂误以此种空动为写作矣。阿甘本所谓同时代,即强调一种有物的实动,此实即时代之内容、而写作才堪称为一种形式,以此批判那种从俗而动、人潮汹涌的时代错觉。
  又,寫简化作写之后,底下那个与字仍然表明给予的东西是建立在实物之上的附加值,它不可能直接给出“物”。一如哲学是文字学的副产品,文学也是;而文字作为存在的后进驱动,始终以它的动荡感左右着作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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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作的动作简称为写作。写作的动作又是什么?写作与思想(动与静)。动之动,静之静。写,传置、转移、抒、由此至彼。写作不需要也不可能展开世界所有的关系。写作只能是小规模的文字大撤退。文字譬如河流,众水一水也,一水无间,从A到B,从水到水,位置的转移成全了叙事。写作乃是一水之写,抽刀断水水更流,演变为抽刀我亦听水声。水声,正是写作之声。
  写作的声音,是杂音?是背景噪音?三籁一吹,写作之音?
  但写作之音又并非交响。写作,无法代表自己,它正在努力与自己取得协调,获取一致性。从无意义的时间中抛出一段异响。此即所谓的写作时间。这段异响譬如巫山一段云,它需要作者的翻译与重写,写作就是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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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描写一个东西,你可先写另一个东西。写到极致,以至于完全成为你要的另一个东西。使我们在你写的任何东西中见到无限与宇宙,可以将宇宙写成有限与无限两种。但总之一看,都令人感到是在描述宇宙的丰富,有限也包含着丰富。“挤满鱼群的大海”、“山谷中的落雪”、“雨季的雨”,等等。都令人想到能够作到这一点。又比如,女人的身体到底如何?她并不眩目,但丰富。主人公到底在哪里?在书之外。在船上,而船在水中,水在流逝。
  世界之书用什么符号写成?这是争论的焦点。是否完成?这是另一个焦点。人能否掌握其中的一种,则属于不重要的一种。发明符号,比写作本身更重要。写作是第二义。谁,始终在书写?这是第一义。运动者何在?“发生”这两个字很关键。当春乃发生。



附记:如何解释1980年

  我之所以有可能给出1980年的纯粹抽象,是因为我恰好生在那个年代,在此我不可能具体回归1980年中的某月日,我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整体的1980年。时间的抽象建立在时间的整体之上,某年月日倾向于这一整体,渴望加盟,这是它们向某年致敬的方式。时间均匀分散的给出的东西,现在仍将由时间收回,365个日夜一如既往的收束为1980年。尽管在此,年与月日一样,也分散平均于更大的循环与收获。但我能给出的时间只能是这个数列了,这是罗兰·巴特辞世之年。
  罗兰·巴特(1915~1980),面对括号中的起止数列,我唯独动心于那收束之日,显然1915对我毫无意义。这个无意义是建立在一个开端之上的无意义,开端与何物联系尚不明确。连续的非偶然性将打开每一个开端,但那只是我个人的偶然遭遇,我生于1980年。这样,只是为了方便链接巴特的1980年(程序之超级链接,此数列可点击打开)。
  我必须这样介绍自己,贾勤(1980~1980)。从巴特的时间到我的时间,如此艰难的过渡在文字中呈现出一派光明,这是一种典型的致敬方式。——正如款式不同的钟表在互读时间,而时间的统治早已完成。巴特的影响才刚刚开始,因为这种影响曾经根本无法展开,根本无法想像时间的戏剧性。巴特与我的关系建立在虚构的时间之上,而且我又在虚构之中给出进一步可能,赋予1980年瞻前顾后的原始动力,以我的诞生加速此种前后矛盾的动力机制,加速矛盾体内部的旋转。如今,我代替巴特瞻望未来,而不仅仅沾沾自喜于我的未来,未来包涵着更多人的未来,未来是时间的黄金年代。
  这个纯粹抽象的1980年,构成了幾、际、界限、边缘,即意味着探索的终止与死机与蓝屏。整体时间给了时间的停泊,此停泊之地正是写作射中之的。只有这幾与际才能在整体中作出本质的划分,才能携带抽象的1980数列划分自己的势力范围。如同镜子、磁铁的断裂,不仅仅呈现为复制与创造,而是强调了对整体的分割可能,对整体的致敬与注释只能通过此种断裂完成,镜子打破后的深渊里何物飞行、诞生之物无限虚构此际此幾,虚构纯粹的黑暗与光明;磁铁断裂后的两极移位对等如此完美,让际与幾更上层楼,强行参与了虚空元素的早期创造。
  所以,1980年作为纯粹无限延长之线(金刚石划过了玻璃冰面),它的分割过于完美(分割时传来的声响也是完美的),它挟裏着日日夜夜向深渊里划行(一字长蛇阵),这是对我的诞生的无限赞美,是对作者身份的大胆肯定与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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