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属于那些人，他们在自己的一生中，
守护着一个温泉关……”
——C.P.Cavafy《Thermopylae》
每当黑暗，披着箭矢柔软的敌意
拂过胸前的胄甲，目光，就越过这突降的日晷，目睹
逐渐升起的斯巴达：未曾陷落的城邦。
鹞鹰，会掀来远方冷厉的天兆，
夜幕，从没停止发出青铜色的巨大喝令，
尽管宿命：这无缰的战戎，总是用洗染的墨水
在我们骨腔里泼下没有翻滚的轨迹——
只要一想起斯巴达，胸前
依然阵痛的轰响，一把透血的剑就飞越高隆的死讯，
牢牢插上，被肉体撕开，又如山垒砌的尸骸。
因为：我们心里都驻守着一个永恒的希腊，
都翻卷着藏身狮身人面桀骜的身影后
爱琴海的波浪。
因为：为了不再有战火和硝烟的锡安，
我们对峙着恐惧的鹰喙，寄生希望的藻类，还有
帝国：渗入骨头的甜碘味的盐。
看吧，赫勒斯滂陀依然凶猛的浪花，还摇撼着
我们骨骼的沉淀，薜西斯庞大的象阵
正赶过东方海岸线的阴霾，——蓝色：直向天空的翅膀
并不能引领我们飞越敌意的穹窿，
让灵魂抵达赫拉克勒斯遥远的石柱，去凝听古老的
永不消失的回响。
（一切都不会停止，黑暗会披着永恒的轻纱
柔软地穿透我们依然年轻的胸骨。）
就让我们赞美，让我们凝听：这依然坚硬的堤岸，这硝烟散尽的
血色沉积岩，和岩石下火山般
熔炼的呼吸声，
凝听：温泉关，列奥尼达，命运遴选的侍者
在死亡和箭矢的滩涂前，内心依然不绝的
爱琴海的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