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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木朵:诗十首——应王静新“爱上一首诗”公众号之约
级别: 创办人
0楼  发表于: 2024-11-27  

木朵:诗十首——应王静新“爱上一首诗”公众号之约




致诗神

我在月光下散步,
诗神应尽力争取我,
要不然股神就夺了我而去。
我不知道将我的心智交给谁,
请诗神先下手为强。




晨读《传习录》有得

王阳明并不同意人从某一刻起
就开始有了良知这样一个说法。
至诚无息,良知恒照。这是他的定论。
看起来没有了,但并不是真的没有。
看起来萌发了,但并不是原来没有。
若一个人说从某一天起他拥有了良知,
只是说他在这一天重新找到了
自己原先就有的良知。为了突出
这一天的意义,他想象自己
获得了重生,但良知是不必重生的,
本来就有。良知是心的本体。
从没有听说哪个人一生下来没有心。
心之所在,良知所系。
但这里的心也不纯是指生理意义上的心。
动心或不动心,这里所说的心
要比五脏六腑中的那颗心更广袤。
一个人说他的心停不下来,这是恒动;
一个人说他的心停下来了,这是恒静。
恒动与恒静就是恒照。动与静
之间的恒定性就是良知。动趋向静,
静复返动,这都是良知运行的表现。
你看到了良知在运行,你就是真诚的人。
那一刻,你会意识到至诚之力生生不息。




遥看一枝花

小狗触动了茶花。
茶花晃动了几秒。

如果你在看不见
小狗的位置上

看见了茶花,
以为是风动花动

心动之间的争执,
并认为心动最高级,

小狗知道了一定
会笑你太无知。

碰巧是我在
灌木丛徘徊

挡住了去路
而造成误会。




第二个人

妈妈约好了要去启信表舅家串门。
我们早早就出发了。陪她先去买上门礼。
坐电梯下到地面时,一个中年圆脸
微胖的男子正在看手机屏上的一个东西。
很专注。我瞟了一眼。那荧光中
呈现的对象竟然是分行排列的一些汉字。
出于礼貌,我不应当偷窥陌生人的隐私。
出于绝望,我一直认为同一个小区
不会有另一个诗人。早有早知道。
出于好奇,也出于希望,我在经过
他后脑勺时竟然快速扫射了他的手机屏。
我真希望自己看清楚其中有一两行
在说什么。它们是什么太重要了。
我太想知道这是不是一首像样的诗。
这首诗哪个地方令他纠结。这人
是干什么的,是谁派遣到这里来的?
那个中年男子已经意识到了我在偷窥。
他提防着我。身体上做出了排斥动作。
我赶紧从无礼中撤出来,若无其事
跟妈妈聊起今天的好天气。买好东西,
等一个阿姨,送妈妈上车后,为时已晚,
我赶紧回到小区。我要敢于亮明身份。
即使再冒失,我也想认下这个诗歌兄弟。
即使文人相轻,我也愿意先迈出一步。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那人已不在原地。
完全从小区消失了。空地上一望无垠。




瞧,这个人

八天过去,他的那首新诗全世界
只有七个人看过。也不知道
是何等程度的看。我们为他感到惋惜。
他干这一行太多年了。依然寂寂无名。
不曾拥有忠实读者超过十人。
他的母亲、妻儿都不会看。
而他的好朋友大多也是诗人,
都在各地为自己写的东西怎么传播开来
煞费苦心,根本顾不上他。
那到底写给谁看呢?
干这一行的意义何在呢?
好几次我都想当面问他,但害怕
伤及他无辜的心灵。他的自尊心
使他一直回避在众人场合中
谈起他的手艺。可他一直没有放弃啊。
几次都自诩为强劲诗人。
这真是咄咄怪事。与殚精竭虑
纵情于诗学探索相比,他的其他工作
都算不上事业,也索然无味,
仿佛只是他精神世界的一个零头,
仿佛只是他用一个指头就能应付。




双桥

我无尽地眺望北方,
我的知音不日将从北方来。

我竭尽全力地眺望那个日子,
担心我的知音只有一人而且走岔。

北方也应无尽地张望我,
那个日子也应全力地期待我。

我的知音已从北方赶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个圆实的日子。





等待的落空

我们等待他带来诗坛的消息,
他的确带来了一些人的消息。
我们以为他带来人杰的消息,
但是他只带回一些人的消息。
我们严肃谛听他转述的外来消息,
人人都觉得不妙。因为在他
转述消息的那群人中间,诗神
似乎并没有出现,而人杰也没有
从他们中间现身。他带来的只是
生活中的诗人恩怨,一些俗人的消息。




忠告

半夜,狗叫声只是外界因素之一,
很容易通过声音的起伏去判断狗
怎么了。这种做法是多余的。
其他声音并未被压抑,只要当事人
善辨是非。但不以最后听见自己
的心声为休止符。从多声源中
宽解一幕独角戏的单一寄望之后,
一个诗人就重获根源的精神活力。




时代写真

每当他大赞他的朋友诗艺超群,
我也想以称赞我的好朋友作为回应。
诗歌圈有太多门户之见,再好的诗人
都不拥有左右逢源的通行证。
在圈外,再好的诗人都吝于赞美
那不在同圈的其他人。这是一个惯例。
好朋友才有好诗人。这是一个尺度。




嘟哝友人来信摘要

那位看似孱弱,又唯唯诺诺的诗人,
朗诵完自己的诗以后,
这个时代最酷的批评家站起来了,大声喝彩。
批评家说,这位诗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的诗是这个时代最闪亮的星辰。
我也在会场中,用自己的尺度,测量着
这首诗,并借此衡量这个时代伟大的批评家
是否因为友谊松弛了他的审美尺度。
我并不多想,存疑,不久轮到我上台朗诵。
我读了自己一首力作,然后,
瞟了一眼批评家。想看看他的即时反应。
没有丝毫反馈,他正在打盹。
于是,我寄希望于别人,从陌生人群中
伸出桂枝,毫无私利地称赞我的诗。
跟上台前并未差别,我的诗只是一个过渡。
下一个朗诵者迎来了热烈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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