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工人在河边
给几根钢架刷漆,是红色的,
像血,粘稠欲滴。
他停下来看他们,仿佛准备
加入这场劳动——还欠一个蹲下来的姿势。
焊接的火光闪耀,圆弧的中心发紫,
使玻璃面罩背后的脸
沉浸在一种礼赞中,而另外两个刷漆的人,
搬运的人,则在沉默中获得黄昏的形式。
柳丝拂荡,白花鬼针草聚拢
桥的地基,让水面返照的光传递了消逝。
某种后退的气味,隐约的音乐性质,
吸引人寻觅可能存在的真相。
但他站得太远,无法看清
他们脸上的表情,
也许他们的眼睛里刚刚飞过几只海鸥,
呼吸的肺泡里有海鸥的咕咕叫声;
滇池上的白色斑点在岸边闪耀,鸟头随风颤动,
栖在将要搭好的桥头,
等着他们观看。
但是冬天,事物正在褪色,
远处游客放肆的大笑已经变得微弱,
风吹起的波浪延伸成了一条路,
河心卷曲的枯叶被波纹固定在一种倦怠里。
身后的行人催促着他,
他从他们身边经过,他
终于看清了他们的年龄,以及
其中可能存留的寂静。
是绝对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