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 译
1
“是的,这些蔓伸进心里的影子,”
他的铁丝刷抚刮过灰黄的树篱,
“这些句子,同时具备极大的粗鄙与
极深的洞察,暴露你我深处的缺痕,
是的,它们是剃刀,锋利过我们
这个时代的骨气,正像我的心觐向夜鸟
当枯萎的草丛以胭脂之红,把秀美的
尸体埋藏。今日最珍稀的歌者
最易惊飞躲藏。别逼迫我,别把我催赶。”列奥纳多,
自幻想的云层中凝望着草地,即使
日色阴沉,请落下些许雨滴,与众多面庞。
2
正像这一瞬刻拒斥了
消湮的军队与他们的族人
把他们交予托加袍洗去,
双瞳的平行结构,如此
必凝集成一颗雪果
或一头坠毁进它自己的
清澈,竭尽全身的伟力。你
曾在十四岁时捍卫平原派
而忘记你的父亲,忘记狂野的
温德尔,忘记红肤人的怕与乐,
忘记士绅派先哲承受的苦难吗?他,
曾渡越卢比孔河,铺筑起
铁道轨枕,后又向塔奎提乌斯
提议卢克蕾提娅的牺牲可成就
此邦。你记得是谁远亡他地?
他们又如何归来故乡?
记得飘舞的旗帜与报纸新闻
数周的轰隆喧鸣吗?一位阻挠罢工之贼。
3
此次抗拒,向它的姐妹葡萄牙扑搽起雪粉,仿佛整件事
仅取决于天气,纤脆三帆战舰的斗志,以及查米尤斯锦绸
船头披戴金胄的骏马心意昂扬,骑乘它的羊毛刷洗工面如白垩
当马蹄顷刻踏下,我们诗人的额头
幸运地沉向大海。他那怪诞无常的狂想,如顽劣的电话铃声回响
终会寻得它的梵蒂冈,把盐柱一代代遗赠托付
一如痛抒悔恨者的黄金年代,传授给整个世界
多愁善感的合唱剧,诗意的困苦绝境,与自我鞭笞。
4
一身熊皮大氅的威尔莱特曾持有钥匙,通往一座小型森林
但他现已无法将它们留宿,他感到那些古老的主人
“太过羞怯,优哉游哉地轻柔踱步,不够刚烈有力
没法对付那些混蛋。它们的古典主义没有铁制大锤,没有油脂
给工人烹饪双手,没有刑杖惩戒挥霍之徒。
当我如一朵百合醒来,它们将像闪电降下,”
可评论家们一致认为,他诋毁了他自己的声音
他鼻腔里单调的未来主义音节,就像在可笑地
反刍一碗尘土。“耶稣升天记”,他们轻蔑哼道,
“仅为未适应社交文化的青春处女准备,
绝非为那些腐臭的花瓣大杂烩,它们已朽成
花园里的雕塑,被装上直升机,运往郊区卖掉。”
然而,诗人一边高喊:“万福玛丽亚!”一边撕扯着自己
悬满废品的胸膛,面朝着雾气,与它正皈入的红锈之色,
黎明闻起来像一座橘园。那些面庞是勋章,是挂着链条的
准入证明
悬在他天鹅喉咙那双凶猛的目光上。他,
妄想如狂,气喘吁吁,以背后袭击的柔术招式,一声惊喝
把他父亲摔倒在垫子上。踏进
溪流
在众声之水冷却他的踝骨时,发作起偏头痛。
一辆赛车在云层中爆炸。“上帝?那会是祂吗?”
5
他最终驰去磁石谷,如一头美洲豹那样清醒,
踩着与恒星争锋的马刺。
那是红色地图上极西之境
他奔向他那山地之民注定被砍伐的命运
被再度俘获与征服的传奇。黑色仙人掌
向载满货物的月台,与那已被反复嚼烂的英里间
燃烧的立柱,射去严厉的尖嘶。
刺入西方大地所意味的一切:圣贤巫师!
克朗代克黄金河!那确定无疑是只黑猫
在他手指间铺开血淋淋的热吻,
很快他将放下玛瑙,扭过头去
他从未如此踌躇,迟迟不愿把子弹
深深射入那痉挛多沙的咽喉,那无言的双眼
把未来迸裂成一阵
直觉与坚铁的巨浪,惊恐的预感结成硬壳
当巴比桑的熔浆从一只耳朵灌入,从另一只倾出
皆铸成警视之灯。面向他伫立。没有一位妇女参政论者推动
个人简历那乏味的四轮马车,“闷声涨薪水”,由此
把泥泞的十年装缀成繁锦的植被,
在梦中闪烁双眼,他已把自己想象成
飞过落基山巅的雄鹰。露水如弹雨,从他抬起的眼睑
坠落。在可与萨丹纳帕路斯媲美的床榻上
东部的女人们正躺倒落泪;而那嗜血的风帆
被死亡与诗歌追赶,在大西洋沿岸喘动着双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