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岁
我的黑褐色桌面上并排放着两枚美术印刷书签：
一枚是毕加索十五岁时画的《第一次教会礼仪》，
穿圣洁白袍的少女认真地捧着经书；
一枚是梵高的《收割者》，
太阳和稻田混在一起。
它们迥异，又和谐。
我不知道，肃穆与热烈
为什么
同时找到我。
就像某些时刻，我在被白昼的骄阳
烘烤得发烫的石凳上
接过递来的黑夜，
啜饮。
这个夜晚，像是这长长一年的
小小门孔。
间隙
从阅读二十世纪诗人书信集的间隙
抬起头来，让眼神落在窗外闪烁的树叶上，
落在阁楼的尖屋顶上，落在升起的巨大
白色云朵。天空在它后面，还未燃烧。
还有那只马驹，看到了吗？
它的鼻息温暖而均匀，
曾经瞪视你的，曾经带你疾驰的，
在此刻变小了，正在入睡。
它在哪一片草坪上？眼睛，怎么样？
你试着描述，因而
忘记了语言。
要永远记得抬眼望一望——
在密集的已经成形的生活的间隙，
停下来——留心——
形象，线条，被描绘的和
无法描绘的音乐，让眼睛
离开书本，哪怕世上最好的著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