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杜施·达博若夫斯基：诗五首

李以亮  译



草地

我并非存心地从俱乐部将你直接
带到了我的床上并彻底揉成
床上用品所以此刻我很难醒着
入睡或者做梦

在我眼前立着一对颤抖的乳房
的彩色图像每时每刻我都感到一种
甜蜜的痛苦仿佛我毫不顾虑良心。

然而，当我躺在床上
几乎同时感到了善与恶。


晚会

——你在白天还是夜晚写作？——白天写夜晚也写，
我亲爱的。在拂晓，当我结束酩酊的漫游
寻找异性的身体，我发觉，夜在
一股墨水的激流里

倾注进来。随后我在阳光里入睡，但是
在午后，我又开始写下夜的主角
他的种种冒险。


“父亲躺在另一个房间……”

父亲躺在另一个房间，睡前阅读。
他一直给我，需要的一切。
似乎我对他有用。

我们睡在相邻的房间，房间安静，我能听到
水在暖气片里的嘀咕。时间在流逝。我还能
做些什么，无穷地拥抱他，或者不断重复：
我爱你？我认为不能。所以我躺在这里，思考
他变老的心脏和不断减少的
心跳频率，这是它的命运。如此多的爱，

对于这爱，无能为力。


没有神秘的诗

哦在祖拉维做一个水闸看管人
在水道一条不重要的支流上，
在平阔的风景里。每天
骑一辆自行车，到一间比报刊亭还小的
混凝土小屋。从四方小窗户里
观看日出和日落。不懂艺术是什么，只知道
狗鱼潜伏在哪儿，鳗鱼在哪儿。
薄雾的早晨，兴致洋洋地
喝茶，听收音机，而它只有
一个频道，它说世界上
有一千万种以上的植物
和动物，不去相信它，它说
有些国家，人们正死于
饥饿，想着这件事，于是忘了
开闸放水。以致大水淹了附近的草地。
却不必为此承担任何后果。


人交换词语

人交换词语，词语交换人。
每天爱情与另一个舌，与另一个唇
嬉戏，习惯地穿丁字裤。最糟的
事情——词语说——是
陷了进去，那就像，跟一个
你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人做爱之后
谈话一样无聊。有时候，人遇到人，
死遇到死，猫遇到猫。然后他们
闭紧嘴巴，永远消失在字典里。


（据安东尼娅·洛伊德-琼斯英译本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