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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史蒂文斯:基围斯特的秩序观
级别: 创办人
0楼  发表于: 2015-02-07  

史蒂文斯:基围斯特的秩序观

张枣 译



超越大海的原则,她放声歌唱。
海水无心,亦无花腔,只有
一个身体,充足的身体,挥舞起
它的空袖。但它戏仿的动作
发出永久的呐喊,引导永久的呐喊,
毫无人意,不为人知,正是
汪洋肺腑里名副其实的呐喊。

大海并非面具。她更不是。
歌与海并非声音的大杂烩,
虽然她字正腔圆,一字一句地
唱出了她的听闻,虽然她的咏叹
杂和着海的磨牙,风的喘气;
是她,而非海,被我们听到。
她就是她自己歌声的缔造者。
打着悲剧的手势,蒙着头巾的大海
只是她前来放歌的地点。
这是谁的灵气?既然承认
我们求索的和认定的是灵气,
我们就得再三叩问她歌的缘起。

假若只有海的黑闷之声,
升腾,或被万朵浪花点染;
假若只是天和云的,或压在水墙下的
珊瑚之声,边远之声,
不管如何清晰,也不外乎是深厚的
空气的回荡,是夏季之响
回荡于那不可能终结的夏季,是
声响而已。然而,她的声音岂止如此。
她的歌甚至多于歌,多于我们,多于
水和风的空口无凭,缥缈的布景,堆砌在
天边的铜像幻影,和水天之际
凝重如山的气息。

正是她的歌声
使天空的消逝变得如此贴切。
她配制出此时此刻的孤独。
她独自缔造了歌的世界。
当她放歌,大海便脱弃自身,变成
她的歌声本身,因为她是缔造者。而我们
看她孤独地昂首阔步,领悟到
世界从来就是她唱出的世界,
对她而言,绝非他物。

罗曼·费定南兹,可否告诉我
这是为何:当歌声结束,我们
回城,那些荧灯,那些
停泊的渔舟的灯火,面对
空中跌落的夜色,竟然
把握了夜,分配了夜?竟然
摆布出火树银花,安排,
加深,甚至迷醉了夜?

啊,苍白的罗曼,请看:秩序的激昂!
献给大海之词的缔造者的激昂,
香门之词,隐约被星空烘托,
用更恰切的微妙,更清晰的声响,
诉说着我们,诉说着我们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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