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的绿像,闪烁在雨中,
绿物,寄出了自己的虚在,
枝条,在清澈里悬浮,
白花,滴答里恍悟着初静。
而她,形同另外沉没的栀子,
飘在水体底部,听到鸟鸣
迟暮出隧道般的叫喊,
昏暗水底,正写下她的名字。
她穿起栀子微香的幽纱,
徘徊在深不可测的水下,
身内,无数个她经过了一切。
回响的人世之声,光阴里
牵着她,还要穿越余生的奇迹。
液晶墙前,唯她征战的影陪她。
她在自我漫长苦涩熬煮里,
谨慎成单纯思虑的孤猫,
那猫步的陈寂,行在严酷朱天下,
每日重复着,一生坚韧的出发与返回。
近晚,又是水边人,在逐一消失,
喧哗,虚假,灰落入水中。
真切的低星,无所反顾地亮着,
摇曳着,面对着暗区的巨怪。
她呼吸着无边库坝囤积的黑暗,
库水的黑镜之上,是光明群星;
之下,是恐怖巨坑,光滑,平整
默邀她上去踱步。
再次发出白光的铜像,
长影,从泥泞黑水中坎坷站起,
再次举起,被赋予了自由的手臂。
沉默的石廊,仍微弱晃着
旧朝的阴森烛火。一切都在
寂灭后,被再次诞生——
野茫茫水世,对峙着
空荡荡新城,空中
荒凉与繁花的混生物,向着重生填充。
着了魔的黑色环宇,翻转着熄灭,
最终,仍是坚卓的光照彻——
不经意间,她又触到雨中栀子的独清,
那含有绿像的圣香,穆光,使她
告别时,心内有静静果实,沉沉地跌落。
(致老枪、北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