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齐安·布拉加：诗四首

王立秋 译



橡树

清澈，遥远，从
塔的胸膛
我可以听到钟的心跳，
在它甜美的回音中
我的血管仿佛流淌着
滴滴沉默。

森林边缘上的橡树
为什么这羽翼轻柔的宁静
竟征服我，击败我
当我躺在你的阴影中
当你用你嬉戏的树叶
抚摸我？

哦，谁知道
也许不久时间
就会从你的树干
造出我的棺木
现在我感觉到的正是
我将在棺木间品味的宁静：

我感到这宁静和你的叶子一起滴入
我的灵魂——而和逝去的
每个时刻一起沉默的我
听见我的棺木在你的树木中
不断生长的声音，
森林边缘的橡树。


五月以甜蜜的任性交出自己

我们会太迟地记得有一次，
这单纯的发生，如此美妙。
我们就坐的这个长凳，
我的圣殿旁你燃烧的圣殿。
从榛树的花蕊，煤渣坠落
白得像它们登陆的白杨，
起源想变得多产，
五月以甜蜜的任性交出自己。
花粉落在我们身上，
它在我们周围形成
金粉做成的小山，然后落在
我们的肩膀和我们的空隙上。
它在说话的时候落在我们嘴上，
眼睛上——当我们因惊奇而喑哑
和后悔，但我们不知道
它为什么要把我们拉开。
我们会太迟地记得有一次，
这单纯的发生，如此美妙，
我们就坐的那个长凳
我的圣殿旁你燃烧的圣殿。
在梦中，透过渴望，我们可以看到——
潜伏在金色尘埃中的一切
这些可能存在，却不会——
永远不会——生长的森林。


我们和大地

今夜这么多的星星坠落。
夜的邪恶把大地握在手间
把火球吹向大地，
强力地，灼烧它。
今夜，当这么多的
星星坠落，你年轻的女巫的
身体在我臂间燃烧
仿佛在烈火之间。

疯狂中，
我像火焰一样伸长双臂，
去融化你赤裸的肩上的雪
去啜饮，用饥渴消耗，
你的力量，血，骄傲，你的泉，一切。

黎明，当白天照亮黑夜，
当夜的灰烬消失，被
风带往西方；
黎明，我们也希望只是
灰烬，自己——大地。


沉默

围绕我的沉默这么深，我想我听到
月光打在窗上。

在我胸中，
一种奇怪的声音苏醒
一首歌在我体内奏起
一种不属于我的渴望。

他们说祖先，在他们的时代之前死去，
血管里还有年轻的血，
血里还有伟大的激情，
血里还有燃烧的太阳
来，
来继续生活
在我们体内
过他们未完成的生活。

围绕我的沉默这么深，我想我听到
月光打在窗上。

哦，谁知道，我的灵魂，你会在谁的胸中歌唱
在数个世纪后你也会
在沉默的软绳中，
在晦暗的竖琴上——歌唱溺死的渴望
和被撕裂的生的快乐？谁知道？
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