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斯特兰德：暴风雨

桑婪 译


那些选择在他们明亮
宽敞的梦想之屋中
招待朋友
和谈论最隐秘的想法来度过黑夜的人，
将不会感受到最轻微的战栗
或者被那些似乎
只是司空见惯的天气弄醒。对他们而言，
那横扫这些树木
和房子的长夜将只不过是
一系列中的一件，其结果
只有神经紧张和病态的人才考虑。
但对于我们，这些清醒着的人而言，我们倾向于
相信最糟糕的事情总是
即将来临或者藏在干枯的，
摇摇晃晃的病树枝条里，争论着
要不要绊倒路人，
它有着阴险的气息。
我们多么希望我们正沐浴在阳光下
在这拥有熟悉景致
和固定情境的世界里，受限于
我们所了解的，并且能够拒绝
接触那些未予解释的。现在，
比以往任何时刻更深更黑，夜晚展开
它那可疑的计划，雨
在狂风中敲打着
屋顶。我们坐在
关闭的窗边，锁着门，
茫然而不安
而那狂乱的风，
发出像人一样的声音，刮
过树木敞开的内室。
我们不能把自己或属于
自己的看作理所当然。不再是我们独占的，
可供我们放松，
懒洋洋地躺在舒适的椅子里，回忆我们
犯下或没有犯下的错误的最后去处，我们的房间
似乎突然卷入到我们的事件中了。
我们感觉不到被
墙壁保护着，我们也不能躲藏
在它们镜子的
双重存在面前，并假装我们是从另一边
瞪眼看过来的人，聚焦
在凝滞的空气里。
前所未知的寒冷侵袭我们的骨头。
我们颤抖着好像暴风雨要使我们
扑倒在我们生活的
扁平石子上。所有其它的夜晚
与之相比似乎都是苍白，一个个明亮的
早晨的到来似乎无法想象。
现在那些
陪伴我们的不眠的灯光暗淡起来
黑暗掠过我们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