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鹏 译①
列车员②手中黑压压地攥满钞票；
“拿好你的车票”，检票员说，疑虑
黑压压地占据他的头脑，“紧握
渐渐消失的地图”｡我们穿过伦敦，
透过玻璃能看到鸽群，但不能
听见他们谣传战争，我们能看到
丢失的狗在狺吠，但从不知道
他的狺吠尖锐得如雄鸡在啼鸣，
我们只好缓缓行进，在每个请求站
都能看到无数积极却又茫然的
面孔③，我们只好缓缓行进，永恒
在旋转的灯光中播出它本身，
然后我们来到泰晤士河④，目睹
所有的桥梁垮塌，更远的海岸
消失在雾中，我们因而问列车员
我们该怎么办｡他说:乘坐渡船，
也只能这样了｡我们打开手电筒
看到船夫站在眼前，如维吉尔和但丁
看到他那样｡他向我们投出冰冷的目光，
眼神死寂，搭在桨上的手黑压压地
攥满奥尔卜⑤，小腿肚斑驳地呈现出
曲张的静脉，还对我们说出冰冷的话：
你们若想赴死就得为死付出代价｡
①卡戎(Charon)，渡亡魂过冥河去冥府的神｡
②“列车员”的原文为“conductor”｡“conductor”一词在古语里有“船长”之意，与下文的“乘坐渡船”呼应｡
③“在每个请求站/都能看到无数积极却又茫然的/面孔”一句疑是受到T.S.艾略特名作《荒原》的影响：
虚幻之城呵，
在冬日黎明的棕色的雾下，
一群人涌过伦敦大桥，那么多，
我没想到死亡毁灭那么多人｡
——《荒原：(一)死者的葬礼》
④泰晤士河(Thames)，英格兰南部河流，是英格兰著名的母亲河，沿岸有许多名胜古迹｡
⑤奥尔卜(obol)，古希腊钱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