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月
雨中的微水池
放纵它的生机,让它的鱼鳝
下沉鱼竿的铅坠,
开始我只是抛出诱饵,注意蓝色浮标。
我呼吸,这空气
清新得催生嫩叶并因此
由思绪在水面走得缓慢。
在水面,白昼逐步拉长它的阴影,
把一个陌生人的背面横截,
仿佛大地生衍额外对称的美,越来越远
牛车隐入黄色的土坡。
拖拉机的主人埋怨它的工具陷入泥泞,
我却欢喜,云朵和细雨
它们放纵所有的花朵开在我两边。
抵达家园前我为什么想念
我也是置身在故乡坟墓间悲伤可爱的人。
算雨天
两个多月没有雨,
这几晚窗前落下的就是它了。
画里的女人,她捡起一片叶子躲雨。
画得太假,我对画师说。
画师躺在册子的扉页上,他有一把黑伞,
一辆老式凤凰自行车,
停放在我拆了挡水板的单车旁。
这样的生活,雨也是乏味的。
印象中,雨打芭蕉,雨在莲叶心。
有时候,雨就是雨,一滴
滴在另一滴上。
人们说下雨是因为到了雨季。
它并不是来取走疼痛。
透明的玻璃分隔了雨,和看报纸的人
隔壁的美编将一行字:“我们很土”剪下来
贴在会计的照片下面。
还到对面办公室问人家,
“有没有类似雨伞的东西?”
真是叫人诧异。雨伞搁在家中
我当时想,是来检阅我的疏忽了么?
每当透过过道上惨淡的灯光,
看见淅淅沥沥的雨的线条
总为你发愁。
记得你上次回来,也是在下雨,
还是说,用不了多久就下起了雨?
可以确定的是第一次吵架
就是因为它。它给了人怠慢的理由。
如今只有回忆形不成速度,
缓缓回放,而时间何等迅速把人与人分开。
你在的双流镇,双流指的是哪两条河?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我一提到雨,雨水就滴到那边。
你那么讨厌雨,
一整个夏季备着把伞。
我陪你买过一把天堂伞,
告诉你曾经有一把黑伞在辗转中不见。
昨夜心中的气流像火车头疾行
爆出“卡磁卡磁”压低云层的声音。
一则来自南方的讯息
它特别提醒你注意,雨。
乡村夏天
你能记住——
几个乡村夏天贯穿幼年, 而后我们高过岸边杉木枝条?
空气中怡人气息,渗合些许腥味。
润物细无声,
雨后适宜采撷菌类。
亲人钓鱼或者简单坐在一起,团结得象密致小葵。
他们的影子映照湖边,让我眼前浮现
旧年的一切:
香烟卡片,火花,铅笔盒以及
盒里的桑蚕。
并且清楚小河里的情况,
它们能带来足够为全家准备的一顿热诚膳食。
石岩上标语“小心
明火”。你我却弯腰收集干草柴禾,
烤烧,围着火堆打盹,几年来没有发生意外的事。
河流卷曲在树林附近。
乡村画师看着前面,估测哪些可以入画以及怎样适当地构图
——立三角形还是之字形?
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一只棕色野兔——
我看着它跳出彩色风景,直到后脚落进
一间长了草的寺庙
他是否遗憾? 如果能足够快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