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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张尔:壮游图
级别: 创办人
0楼  发表于: 2016-02-05  

张尔:壮游图




之一

半山腰上,一条溪涌像被抽湿的棉絮
          拧出几滴捉襟的泪
燕尾在屋檐下低飞,血压,沿着电线攀升
车队盘旋
  天空下
    疾舞雕版纸钞,火烧眉宇
碳烤的蛛丝马迹,被拐杖的黄花梨
              一点点熏黑
水管冒青烟,马达自转,过滤青黄砂石装置
散架的飞机
    轰隆隆——驶进半天黑前的深海洋。
硬伤的花木模拟心电图,突突,涂涂涂,
活脱脱将球径绘成一座拱形山,
             花莲七星潭。
貌似那喷火的水枪,远程喷捣蛋,喷干
饲养的花洒,喷粪,
        喷宇宙银河,
             喷,孤独责难……
巧妇无为,苟且旁骛,且慢滩涂沼泽湿地荤腥
雷雨强暴公摊建筑,巴士摇下——
         铁杆手臂,拆那里!
几条鲶鱼清水游,邮轮的一半尾
斜依着趸船上俏皮的轮胎,意外但也翻晒。
超市门前伙计张贴的失物认领,
             是否是
       你赶忙遗失的仪式与零钱?


之二

房日兔星夜疾驰的,以梦为驴,
  他挂上个倒车档,一个推杆撞入了
               美人涧,
巧遇崖顶腐锈的锁链。红缨捆扑盲乱噪音
剽窃曹雪芹。
     山顶上,众僧齐敲着金铸鱼
     饱览群峰巍峨的光秃。
站前广场,远行纪念孤独症,纪念他意已决
一滩血。他胸腔的胸闷宽阔了他的胸襟,他
               一腔热血?
写诗,
  即是写镜中的夹缝,
          涌出一坨黑暗浑圆!
有一年在瑞典哥特兰,两座巨大的礁石
耸起观海的探照灯,
    怂波罗的的比基尼
            顺手
            掐
            走光的电影。
但在他的祖国,烂尾楼身患阑尾炎,
占地的耳垂升上动漫的云霓,
             “且行且演戏。”
变节的前奏,私奔,拐弯,岔气,
冒病变的喷嚏之险,往少女的脸际描圆。
他削尖了铅笔作派克,派木头的残屑
           作孤舟的蓑笠。


之三

神游……公海上抢建的直升梯。
             银行暗箱
暗藏了一对忐忑的你他。
          月之下弦紧锁
          眉骨的阴云突变
月的余光,洗濯他之肺囊。他强加的筹码
蹭破了你的乳房,去你群峦上
          一览万有的地平线。
脑门后有颗小行星,恼人的追悔,坠毁

 空山不见人。复带你去逃遁,翱翔……
博洛尼亚,西门町,巴黎,(墨尔本),
那里
的拱廊荫蔽了天日,解了雨瀑的千古愁,
              万古恨。
沙洲上,水芹的曲线勾勒暴跌股指
指派权力的公粮,
       指尖抽血的实验,
  指它稀释一点浓稠的血浆,如杜仲一般。
从教堂的——
      玛利亚避雷针尖顶上回眸,
大地仍在你靴下,那豹皮的斑纹
              乃是搏杀。
清晨,沉默村庄披上一层波斯的薄纱,
轻雾轻轻沁过轻盈晴窗,
  冥冥亦似一轮酷斜阳?


之四

催眠……
    神秘的巫术尺度
           借重戒尺之厚
遨游故国的领土,文物,亲它的墓碑与
           铁证。
铁(钢铁),钢筋,钛合金风景,
  变奏无节制
的主弦,唱话筒3D假声,
    唱5A地质公园与集体乐队。
且慢,且用词语筑岸,
         造语言的谜团,
——玻璃钢化的肉身
造它僭越山水的动物世界,
           受训于
  偏爱告诫的苏格拉底。
峡坝的阀门隐身湖底,现身戒备的森林,
遂借节日的艾草熏蚊帐,借盔甲的昆虫
         冲泄他的金融防范。
公路搬运,铁道搬迁,磁悬浮
表演必杀的绝技,
举家迁往必然的哪里?
频道雪点时代的荧屏
    坐观猩猩辩论,坐观非人的辩论,
  舌尖婉转地吐火,
         吐唾沫火星般横飞
吐槽,也是英雄勇往的咏叹!


之五

  泥泞的河口。迷魂阵拉长圆腔的短调
转发鸡汤剩余的微信,
         以它堵塞世界扩音器。
代词滥充代数,扮精确地计算分秒与坐标
形成一个微积分的——深不见底。
迷茫……云雾罩,
       超验的现实
          终不敌泪腺冰河。
山谷盆地间的海洋公园,海豚裸身出轨
一枚驯兽员她用移动终端窥看地震波
她黑色脉冲的高潮骤至盲点。
她慌忙的失色,慌乱地出镜,
         出淤泥而尽染
但,世事也不绝对!也凑巧有粉藕
           断私连的众叛。
所以另一个她私奔冒险,
  抱奶茶的闷罐他嫁?
抱苦悲佛脚向草茆的一踢!
苦闷地,坐听群蛙与电流的合鸣……
鱼骨  也从水中离岸,
         探出滚圆的双脑球,
混进海鸥舰队,破浪的
          乘风,
无肉的刺身,乘机做垮掉的春梦。
来自泥泞的河口的茜拉,
用黑色头巾裹着半脸青春,笃信她的伊斯兰。


之六

陷入对峙的——机关万重的警句,
            并以减法
为其完成一个中心自我的修复,并
因其沉默而赞歌。
在与地球
    互不推诿的贸易中,直线弯成
          神秘的曲线椭圆。
因此,需要一段街角抵制吆喝的秤杆,
将沉默合法地捅破
        当然,也需要鱼贯前来承担!
将鱼线抛入纵深的太平洋,用化纤粉饰
他的武装,与他寺院深藏的浓妆。
迂回山海,通灵的
        耳语的占卜术
在叶舟上漂,对他的唇形,游移他之两手
狠命地划船,用帽舌勘探
           流水的余音绕。
神秘的……山水加速了神秘的幽潭,
还它峭崖的凿刻,一个不朽的诗的此刻
还明月照向松间。
  戴蓑笠的他撸起尺八
    奏长管微妙的轻喜剧。
在下沉的乐奏中,无妨谈论国家的造型
谈其勤修阔绰边幅,测量它的星座上升。
它的未来
  权由它的未来更改,或由它澎湃……


之七

华灯灿若星河,群灯替代了星群,点燃
              夜不落。
    旋转餐厅的丽影也是月中的丽人,
  是蟾蜍眷爱的远古。
病房监护重症的良医与护士端看着
病房外独坐翘望夜远的我。她拣来两粒
橙色药片,
    转身滑入一个反向的陀螺。
狭小的阳台,炫亮栏杆,
      向下滴水的虚假病服,
      向夜幕吞吐乳罩般的口罩。
切勿瓜分的脑颅
  如卡尔维诺之精密的芯片机组,
切分医院与翅膀的通道往返,
            切割红灯
远阻万水千山的双榆树。她就要来了?
切记切记,这里定然有一个——
         机械亘古的定律
一个关乎言辞的蹊跷,诗之玄奥
  它替代了药份与阴阳,
采撷语言酵变的花母
借它之毒推演或分辨,一张显微镜下
  交织的漫游图。
数日来,齿轮乏力,时间迟缓至不转,
只等远山送来绿色车皮,送来丽人的
  ……好消息!


之八

乘和谐的动车……慢于乘穷凶的高铁,
    蛇游般
穿行于蜿蜒高架,和填海填出的广厦。
  自车窗外的风景的玻璃霉斑则慢于
火速倒退的网购物流园。
诡谲车身,其实也是一枚微软的阳具
机警地穿过东莞,也乘虚巧越了长安。
余美颜呢,
    拘役且当学艺,烂漫却是抗争。
她怀揣巨金的浪荡游,还不是纵身一跃
    ——汪洋海……
轨道簇挤地铁,机车环岛绕弯,徒步
登尾气架起的仿云道,去广式天水城洗洗
          涣散的军心吧!
三五个光腚汉在浴池中撒尿也撒野,
举头扎公共污垢的猛子,
用花式花洒一边喷淋,一边自慰,
累了,就抄起水枪
  横扫小伙伴们跃跃欲试的器官。
他们的半边屁股浮在水面,
像钓到虾米的鱼钩上,那鱼漂正列队欢迎。
游仙的鬼佬们,白天在国际会馆交易谈判
晚间插播按摩技师女声方言的规训。
好吧,是中式,泰式,还是日欧韩式,
皆不比病了就搓澡的郭式,郭氏,
乃是一名师法道家的——邮票设计师。


之九

  往复的……绚烂在头顶飘,在发际
奏随喜的木琴里委婉的昨日,
       奏春梦苔藓。
散尾葵轻曳盛开的美臀,以舞唱它
的过往,它永不谢顶的绿。
远山且施嫩粉,苍莽如昔。
两个小人儿从幽径上现身,
           跳弹着雀步
他们的父亲戴残屑的蓑笠
在静电的纸卷上描涂一叶游失的孤舟。
一叶之茎——
  植物的肉弦,放射木声灵巧的X线。
一片蚂蝗与蚂蚱,
七八个花红泛青。
路边少年拍皮球的左手倏然发烫,
仍是他的父亲,
      佝偻如铁镰
  从稻田中——以掌取露,为之驱寒。
他父亲卯足了劲儿,一边吹响横笛,
一边吹奏口琴,一边踩着雪地
         拉二胡的长腔,
为竹筒里冻僵的米粒取暖。
那少年右手执一串水果状的气球,在
昏黄的倒趴狮街口哭泣,浪荡,哭泣
他冒泡的鼻涕终于吹成一个欢乐的,不破的,
  梦一样的……哈哈镜之圆。


之十

  鹅绒春暮,杨柳飘絮的
            京城雪飞?
解开阳台窗户的暗扣,几名售楼员男女
在社区长椅上机警地午餐
伺机热议地价战乱,客轮沉匿,黑人
         又走访东京。
两只喜鹊绕上雌杨树梢,用尖喛
        梳理着灰色羽毛,
一周以来,它们几乎不发喜乐之声。
手机陡增流量,pm值监控着国家天云
  更甚者有
手指触发暧昧的漫游,
  长吁罢短叹,任满屏谎言飘渺的
            亦作雪飞。
晚餐烹饪,手指,尚能细心地
撮些竹盐碎末入锅,以混合大地——
         奇谲的腥泥。
脑间,仍浮现某一幕,或无数幕
推杯换盏,浮现……
         莫愁前路的扮嫩。
龙脊岭上,挥别松隐于逼仄的肠道,
一行游客举起自拍的神器
    排成长龙与那至尊的碑刻合影。
缆车却丝丝滑下……
  神农的群峰
    如刀刃切割天下天空


之十一

手挽手,穿过窗户的玻璃栅栏,
           街道
迎来脚底,树叶之声雨在阳光下
  穿梭,抖动。
    昨天在抖动,疼痛抖动。
穿马甲的环卫工人他三轮的车轮
不再卷起花粉,胎印浅浅
  掠过路面,树叶投下缝隙剪影。
他驾着车,向上半弯着一只手
手机努力地听从耳廓,听
筒中传来亲人音讯。
我们——
  如往常登上
    人行天桥横穿马路。汽车
从钢板下驰过,偶尔国产笛鸣。
远望去,天空湛蓝立夏,似可练习。
卷舌之音,玄外之音,
     骨节瑟瑟之音,而用手
  写哔啵之信。      
鞋底摩擦抛蜡的地板,垂头于技艺,
操场上,运动员像风环形,穿过
空气凶狠,
    但不吻别。
依旧另一人,独自别过午间广播下
人潮涌向餐厅。
球鞋慢行磨出的水泡……正像他
缓缓抱回半个不辣的西瓜。


之十二

毗邻车站的
     反恐演习将一对新人
   活捉
并埋进烟雾弹花瓣状绚烂散开的无敌。
离开回形排队区两公里,铁栏杆外的
             柳树下
那个记忆中的少年,头绑着一捆嫩绿
枝条,像游击队的小首领发号施令歌。
多少年后,
  他来到陌生的城市广场,迎面
那捉拿假案犯的一幕,胡须
          立刻冻成乌青。
  一种旅行的方式是——
翻身至垣外,远走美欧,奔赴
侦探真理的正时光,星空有人悲叹?
也有人调校准星,瞄向你……
  自认虚无的一击!
我们深陷其中,知道如何是好
又不知如何是好。
听呐,夜晚深埋在混凝土中的水管
哗哗地击壤,
     弯曲着流经
多少未眠人手中无尽盘玩的念珠。
  它迷魂的腔调
莫非是
鼠标的暗器中一头未被点灯的鱼摆摆?


之十三

半空……
  惊悚的一柱擎天楼,竟模拟了太白
飞泻的瀑布?它也是鱼雷,也是舰艇,
也是
           呼啸的铲。
曲线弧拱出一座金融豪赌
的露天屠宰场,台风狠扫过它的雨篷
             与经济
多少烟云染指它粉饰的梦……
顶层全景环绕的吧台边,
          冰铁般
刺骨的验钞机误诊了他们
           滚烫的暗疮
这雄壮如帝国的大厦身披军绿玻璃
矗立在
  一代伟人像前。两两之间——
众星汇演国家的喜剧。
  如今,他们谈论广场时,
       他们在谈论什么?
热舞的大妈们高举扩音器,右肘
斜向那曾革命的一片东方红
更远处,超声波狮吼的音浪咆哮滚来
湮没了钢铁履带
       镌刻在时光机上的刻痕。
一名农村保姆轻轻推来一辆婴儿车,
唤醒那半睡的孩童吧他正嘤嘤地歌泣。


之十四

亿万吨
   沉重的铅云压向他的片纸,像
不再完美的月球,推开阴谋重雾,
并吞吐凶狠的利斧无限反复地
             砍劈他。
他甚至以裹脚之布缠绕自己的趾头,
那羞耻的趾头甚至也抗拒。
  他于是遁形于地底,以土行之计
愤怒地
          暗算自我。
那一刻他切开他的肉身,
他将泄气的药丸倾倒在泥土中,
最终,他兀自悲叹,颓然又绝望……
凝滞的夜半,转乘出租归来的
             宿醉魅影
慌乱中将身体丢失掉重心。细如雨丝
的歌声
   一片树叶但吻一片长髯。
他一定也忆起了某座山野间,
如同的叶之声线从透明蝉翼下
           婉转地脱壳。
相比短暂而窒息的爬行,他也会回望
——回头凝望记忆之于脑门
的一记重拍。慌乱也令他曾丢失过
绣花针果断刺痛的衬衫。于是他倒带般
将沉重的铅云藏纳于片纸的污点。


之十五

迎着光线的大厦升降机玻璃上
  降落伞在低处飞。果然,有人从梦中
往大海跳伞,往错落山岭
        和波浪绝望的边际线。
黑色云层眼望不到穿,
         浓密且变幻着
从舷窗外缓慢地倒退,反射进刺眼的光。
被收拢的身体紧挨着人行过道,
起飞前,有人从机舱尾处走来
           一只手飞快地
       按动计数器,那“咔嚓”的机械声
与邻座老者粗重的喘气声混为一种。
没有人会减少,
      会半路丢失
在旅行中忘记自己和他人的行李。
国家危机令人们个个都像投降者
    将双手举过头顶并慢转身子
有时也解开皮带,或脱下长靴。
在不同情形下,有不同的应对与
       解决安全问题的方式
——有时,他们的衣着……
     也会被茶汁规劝。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何时才是尽头?
离巴黎与波士顿也越来越近,
离偏远的北部乡村呢,山顶上木筑的房屋和
无人过问的路,那树杈间自由攀越的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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