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琳娜·施瓦茨：诗五首

李以亮 译



“我在想……”

我在想：上帝遗弃了我，
那又怎么样——他是一道无价的光，
或是人的干草堆里一根细针。而且残酷。
我已经转深离开他——别再折磨我。
但是，我俩谁更无情？更可怕？
当然，那没有身体的一个。
他使我们漫无目的、广阔无垠——
所以我们的悲痛永无止境。


灰暗的一天

我匆忙而安静地说话，
因为时间短暂——
闪电在颤抖，
放缓，奔跑。

或者是我的血液那样，
每天的生命那样无声地消失？
是时候了，我出发
进入你*微小的芥末种子。

在我父的房子里，一切都在凋谢，
在我父的房子里，所有天使在哭泣，
因为一匹疲惫的马的痛苦
有时发现，给它们的坦途。

灰暗的一天，我活在这世上，
在这一天的薄雾里——洋洋得意——
也许圣灵会接近并看一看
那样你就会看到他*，却没有看见。

所以，庆祝这微薄的光吧，
不要诅咒昏暗的时刻。
如果基督来访问我们
就会是在这样可怜的日子。

*此处均大写，指神。


纪念的蜡烛

我太爱火焰了
我亲吻它，
我向它伸出我的手
在其中洗脸。
温柔的精灵生活
在它的花蕾里，
一圈微妙的力量
如指环绕在它周围。
这是它们的家，
它们的壳, 它们的快乐。
别的地方对于它
都太过粗俗。

我烧着了头发，
烤焦了睫毛，
我以为你在那里，
在火焰里颤抖。
也许你正试着
对我悄悄说出光的词语。
低的火焰在颤抖，
但是，在我里面，只有黑暗。

***

理性快速地跃过
朝向星辰的小窗口。
我的思想，我的小老鼠，你要去往何处?
一只悲哀的黑猫监视着我们。

哦理性，我的小可怜！试也不要试！
你永远不会使它穿过黑暗的窗帘。
你曾经四处闲荡——此刻，走进你的地洞。
一点时间和一点空间在那里等你，
啃噬一片记忆——在这里，啃上一整夜。


和一只猫交谈

“我会喝上一杯，你咬点什么，”
我对我的猫说，而她
迅速摇动毛茸茸的
尾巴作答。
“让他们哭泣仿佛
他们不曾哭泣——猫咪，圣彼得不是这样说过吗？”
没有回答。相反，她默默地,
坚定地啃着她的鱼。
从死者那里，没有一句话，这很是奇怪：
从死亡那里，挖出一条隧道很难吗？
她呜呜的叫，昂着她的头，
一次也没有低下她警惕的目光。


奇异殷勤的回忆

有一次我品尝过
一个女友的奶汁，
一个年长于我的姐姐——
不为解渴
而是为了满足我的灵魂。
她将奶汁挤进
左乳边的一只杯子，
在那只简单的容器里
乳汁泛起微泡，仿佛很欢乐。
在它的气味里，有着某种轻快的东西，
绵羊和狼的气息，某种比银河
更加古老的东西，却
温暖、浓密。
一个荒野中的女儿，
曾让她年迈的父亲
饮她的乳房因此成为
他的母亲。通过这恩典般的行为
她的白，驱走黑暗，
摇篮代替坟墓。
从邻近心脏的导管
你给我一次渴饮——
我不是吸血鬼，对吗？——战栗。
它泛着泡，叮当作声，温暖，
甜蜜，柔软，沉实，
将时间挤到角落。


（根据蒂芬尼·桑德勒尔英译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