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狄龙：诗三首

远洋 译


山巅榆树之死

这棵树遭雷殛被闪电一直烧到根子
在多年前一场十月的暴风雨的时候。
我能记得它整齐排列的可爱枝头，
它撒落的果实，

它似水的声音在一片无形的海滨，
并透明地反衬天空用那纹理清晰的叶子：
因此我想这棵树直到我死它也不会死。
然而四月不再来临

那山巅一片高高的古铜色云朵，
夏天不再站在里面把绿色歌唱，
秋天，就像一个谋杀犯返回现场，
找不到什么留给他杀戳。


苏必利尔湖的记忆

我知道一个明媚乡村的无名湖旁
那儿无印痕的沙子做着变成石头的梦。
花岗岩响亮地生长在山峦和涨水的河床
当河水在河床里澎湃汹涌。

山上的天空无遮无拦，
湖滑落在巨大的山脚好似
进入天空之井的底端，
岛在湖上小得像一片叶子。

铁杉和松树排列成行，森林多么幽黯，
山毛榉，桦树，枞树，和它们的阴影。
蘑菇，悬钩子，比酒更醇美香甜，
在树冠里是一阵远去的风声。

那乡村是我永远要学习的全部学问；
它也是我要永远拥有的全部智慧。
正是在那儿我将浮木枝找寻
那篝火像记忆闪着波浪的金辉。

正是在那儿我顺着森林地面
找寻松鸡翅膀的灰羽毛。
正是在那儿我学会不再寻找，
除了看看春天海蓝色的眼睛。


树叶的喧嚷

活在跟他愿望相反的地界，
一个男人也许会沿着他的路发现
一些静静生活的美：

五月他倒在大地上
藏起他的脸，躲避那冷月
她的美嘲笑他，只因他悲伤，
听见鸟鸣停歇，片刻
只有吹落叶子的声响，

很奇怪为什么他的心有了亮色
当听到温柔的接触在延伸
从树到树穿过黑夜。
他知道甚至死亡也无关要紧
也不那么孤独，在他们蔓延的地方，
也知道他不是独自一人——

一切结束后他依附于某物，
舒展在飞翔的开花的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