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朝云的墓地和白鹤山居
遗弃在惠州（以为那是
可以终老之地）你也有不舍
被迫将老弱的身体跌入
这琼州海峡波峰浪谷间
连同那只褐色的大木船
距那个落入的瞬间几千年过去
我看见这从对岸海峡驶往码头
的汽轮托运着大巴、各种海货
和骑摩托车的岛民。时光穿行
千年的琼州海峡似乎变窄了
你驶向你的孤岛，你的流亡
越来越彻底，你越来越知晓
离弃：身处时代的束缚与困境
我在地图上张望：澄迈、儋州
——天气卑湿，地气蒸腾
那就是你流寓要到达的贬地
那唯见海水、桄榔林的所在
海岛群独：食芋饮水，见人即喜
你不得居官屋——身为流人
你运甓畚土，造就“桄榔庵”
在哪里都在造屋，流徙的各处
皆留有你的建筑。海舶托运
接济的米酒药物、传递家书
在这茫茫海峡。当你特赦北迁
再一次驶向这海峡，沉浮于
浪谷波峰间——离去亦未见
紫光闪现，窃喜和庆幸
正如你的到来没有嗟叹
与伤感。来去的淡然漠然
映入天容海色的澄明至境
海水奔涌托送的大木船上
停歇的是个超脱虚静的行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