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颖：丰顶山上的鱼

熹微中的鱼应该是安静的。
不应有围栏之痛？

我能理解的鱼习惯于穿梭密林，
火光总是令游鱼彻夜难眠！

鱼卧高山低谷，我有生死入梦！
红豆杉花开了也是空！

鱼知道怎样取悦一个影子
而不背信不弃义？深冬薄日，曾兄

邀我驱车沙泥坪，三、五人家
仍在白雾中。见新掘水塘浑浊，

问一只刚从风力发电的噪音中
逃离的鲤鱼，它说只想静静？

这么静，还不静吗。愕然中的我
骑在坝上，可能从未明白自己

想要什么？昨日之鱼何去？
今日之鱼又是谁？我们从壁垒

森严的市井逃出，难道又要陷入
这高山之声的谴责中？

鱼没有流水的濯洗，应该
会长出行脚。没有荷花的庇佑，

应该会遭遇烈焰的炙烤。
鱼太自由了，在这一鉴水镜中，

畅游蓝天白云之上，仿佛我们
才是被鱼囚禁于山水间的信物？

曾兄说。快看，还好有一条大鱼
向我游过来了，足足有三斤！

当时我是否看清那条大鱼的重影，
记忆里有灰色与不及格的童年、

试错的中年！如今到了越界的
老年，我却在此寻觅鱼音？

鱼当然是认得我的！我们从曲线的
秀江溯洄从之，迷途丰顶山！

20240116

诗的第一行打下了这首诗的基调，这既是一个判断句（“是”），也是一个祈使句（“应该”），这样的句法结构具有力大无比的拓展能力，诗的后续游弋都不可避免地要回溯到这个基准点上来。